沉思录之狗尾续貂:儒家治世
本帖最后由 夜歌 于 2014-11-8 06:20 编辑前言:一篇半截留一半的对比式杂文,特点是较泛与发散,它仅起着一个文化纲领的作用,则譬如描述一颗鲜美的荔枝,只是说了一个大概轮廓,没有触及内里:表皮是红的,鲜衣是白的,果肉是白里凝脂的,果核是褐色的。不知笔者认不认同。那我就由文章里的一两句话作个狗尾续貂,期望能续下去。
第一则:儒家治世
九月,人病。腰背疼痛难忍,拍片诊断是患了肾结石,想必是平时不喝白开,只喜酽茶之故。步是跑不动了,女人说跳绳吧,自个种的苦石,唯自己跳出来。于是我就跳绳,煎草药,狠灌白开水,日里舌尖似淡出鸟来。日间还好过,夜里却转辗反侧,背痛难平卧,唯找辑电子书,卧床用平板翻看,暗灯下看胡兰成的山河岁月,今生今世,禅是一枝花。病恹恹地竟消磨了整月的光阴。
近现代中国,亦谓才人真多,且文化上大都率性开明。就惟胡兰成,不止因国难当时胡乱的政治纠结,犹是对张爱玲的爱悔,令读者看着失却为人为文上的英气。譬如论张爱玲,却恰如张爱玲那语,倒是他的身心低伏到尘埃里去,实在不讨人喜欢。但抛开政治烟尘,抛开国难情绪,他的文章是较为耐看的。他对国学文化的理解,对禅宗的阐释,让人耳目一新。中国文化如一扇阑灿之重门,透过尘埃窥视,但见繁花锦簇且见一地鸡毛。
前番劏猪佬半截沉思录,说到了“儒家治世”今回夜歌续的狗尾,皆因病中早种困惑,亦因由坛内乱扯政治,内心紊乱所致。人病尚可医,心病无从治,在线坛内有人说夜歌智商低能,究其实不止,夜歌亦是文化低能,语言低能。寻根溯源,尝问母,母痛惜答:怀你十月,不小心闪过一回腰。孔子论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母生我养我,终不敢有怨。由此,观者看文,可议,可损,切不可骂低能。
“半部《论语》治天下”,在发生鸦片战争前的天朝上国,这句话当之为金科玉律。中国意识居主流的儒家文化,由宋的颠峰,元的蔑视,明的修补,再到清的挣扎,轮至民国后清洗,他的教化已显出形而上,烟云淡薄,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治世,当以执政者而言。而儒家认为最理想的治世者就是“内圣外王”,但这观点似先道家所题,然而中国的儒,他里外通吃,从不拣择。二千年儒家这棵大树,他历经不断嫁接,枝蔓可谓非凡茂盛,结的花果也红红绿绿,谓曰:兼容并诸。一簇花绿华盖,遮阴挡雨上下二千年。天地人谓之“三才”,而人居天地间,是必须归于儒家庇护的。人须懂礼,循规矩,遵王道。连现代乡村吃饭,主家劝客都说:别制礼,随便吃。礼泛化至现代的平庸化。儒学擅长教化,连骂人都兜着弯弯带着儒的礼味,例如老乌所解的“忘八端”,就骂得很有儒味,然妇人骂者最高境界则是骂不逊老翁:老而不!竟也出自《论语》中的“老而不死是为贼”。骂得兜转,骂一截留一截。而后飊升到国骂“他妈的”,孔子说:以德报德,以怨报怨。亲其所亲,怨其所最亲,国人循儒家规矩之深爱恨极,极端之分明,由一句“他妈的”,语出偏锋,亦足够令世人理解。
话说“内圣外王”儒家可以释为才德兼备,而德,正受儒家所推崇,所以又妥了。释就释罢,却把思想来个颠倒,教化作了“外王内圣”。王,则正是儒家所倚傍的。天地君亲师,除天地,惟君王最大。则恰如男人给女人最高评赏是“赏心悦目”,但夜歌好色,拿评一颠倒,成了“悦目赏心”。你且先让我悦目,而后我才有闲情赏你的惠心。而“外王内圣”,则是先尊王,王权是天授的,平民敬天只能尊,而后只能祈求此王有德,能恩泽苍生,能滋护万物,以便统领万民,很好,儒家先是教了普世平民守规矩。
天朝上国,儒家文化之于当今,犹经鸦片战争之败役,让“治世”这一手段显出外强中干式的羸弱,它暴露出严重的单向功能,只能维内却不御外。但在儒学二千年的发展里,儒文化于普世平民始治于“家”而止步不前。它没有国的概念,“天下为公”这种合理而最理想的政治制度亦只成为圣人孔子的一番慨叹与怀念,儒学说是一本仁义道德追思录,止于行而传于言。然而说到“治”,上下二千年,土是王土,臣是王臣,王是代天行道,臣处一方是代天巡牧。牧的正是庶民,百姓当真真是如刍狗了。治世并不关乎民事,作为普世平民的只能让教化成治家,你得守礼,你得循王道。天下为公这种理想是不须有亦不能有的,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先秦时儒家伊始,尚不能治世,“秦失其鹿,天下人共逐之。”一个王朝的陷落那算是“暴殄天物” ,谁家逐得则姓谁。而后“天物”这个世相就姓刘,姓李,姓赵,皇帝轮流换,明年到我家。由最初的天下为公成为家天下,终究是普世同族的纷纷扰扰,儒家思想由最初的靠边站让捡起来了,儒家最终成了王者统治奴役平民的工具,一直在糊弄,捣浆糊,且捣得一塌糊涂。
明清时顾炎武所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外族入侵,此时要让平民想起天下来了。却也是汉姓的王朝针对异族入侵时所不御,而对民的权宜无奈鼓策。而后民国孙中山重提天下为公,三民主义,究其实质又是驱除异族,以这种鼓策作为动力以唤民性。至得当代,所谓天下承平了,为官者震破天的口号是:为人民服务,人民公仆。前番二千年的言论灌输是代天狩牧,世易时移,却终是绕过“天地人”居中的“人”去。由一极绕到另一极,为官者由狩牧而成公仆,当真真是由天上低伏到尘埃里去了。口号喊得天响,却从来不把自己当人。夜歌不敢大谈政治,其实想想要贯彻执行公正平等这种理念其实也简单,为官者,请先把自己当作是人。让人想想二千年儒家治世真是悲哀,则恰如又把“内圣外王”“赏心悦目”颠倒个儿。儒家当真治世?对普天平民来说,儒家治世正是一地鸡毛。
儒学文化对于天朝上国的世俗平民,惟处世。儒文化是一种形而下的生活规矩,则就是前番笔者所说的“秩序”。只能处世,说到治世,则显着欲进不能,欲退不得的尴尬境地。
百家一统独遵儒学,则恰如儒学成了课堂上的老师。而道,法,墨,阴阳等通通成了学生,而最后,墨家因过于固执,让踢出课堂了,法家睡眼朦胧,对着儒学老师找不着边际。学生当中有个庄子,他半梦半醒,他看似浑浑噩噩,忽地一天,庄子由课堂上睡醒过来,他对着儒家老师大喝一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儒家老师目瞪,而庄子则施施然地离开了这个课室,桌面留下一本课外书,这本课外书让儒家老师通篇全看了,他很吃惊,他把书的要义给改了,对胃口的留作教案,不喜欢的一笔删掉。而这本课外书,就是《道德经》。
而下回,扯扯道家治身......
侃侃而谈,信手拈来,可见先生才识渊博! 高人啊,学之正统,道之嫡传;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又见夜哥大论,也跟个帖持则个。儒家思想一脉相承,是变化发展过程,就如马克思主义也发展成列宁主义xx思想,xx理论,金氏的主体思想等。儒家在中国二千年也是在因时而变,对中国也有好有坏,如历史上很多忠义死节之士就是儒家出身,文天祥,史可法之流。经世治国如王阳明,曾国蕃。不过工业革命后,世界已是根本性变化,产生于农业会之儒家在工业文明中只能捉襟见肘,儒家如何像以前那样改革顺应历史潮流是它的重任,至于如何顺应,这个问题就更大了,无论愿意否,我们身上多少有儒家传统,重男轻女不用说,忠孝礼义廉耻又有人敢违? 文章精辟,论点深刻,看得出夜版有着深厚的文学功底,值得给一个赞!
不过,我认为任何治世之道均因时而异、因人而异,都要讲究一个与时俱进。每一个时代都有与之相对应的治世之道,就像封建社会需要儒家治世,反封建需要三民主义,那么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当然,每一种治世之道就算过时了有糟粕也有其可取之处,人类社会的进步都是建立在不断的继承和发扬,用扬弃的观点看问题是客观的基础。其实我个人认为,我们没必要纠结这些,常言道:坐言起行。与其争论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观点,不如踏踏实实去做一些实际的工作,比如志愿者。
百家争鸣…… 拜读君上文章,有如得见君上亲临,正襟危坐,信手拈来俱天成。“悦目赏心”的笔法见功力;“为官者,请先把自己当人”的呐喊见功夫;“儒家单向功能”的论调应算为功劳。相形之下,劏猪佬沉思录不值一哂,夜歌生“貂尾续狗”非同凡响。
翻看先生旧文旧帖,觉先生之郁郁,惜先生之慵慵。文人相轻,各以各长为长,相轻所短;个中之事,在所难免。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自有不同。真金不怕红炉火,宋玉何惧无人识。
日前有事未能及时回看跟帖,见此贴文,不胜之喜。谢谢您,夜歌先生。依然十分非常很期待“道家治身”。 本帖最后由 夜歌 于 2014-11-10 12:45 编辑
闲扯扯就算了,扯多让人笑。怎么才可以辙消高亮?我只关心这个。 伴随社会进化,人们的认知感知也在进化,但无论怎样创新,都是承上启下,不可能完全脱离一些传统上的文化!虽然现在提倡法治,但种种社会上的歪风邪气、道德沦丧的现象告诉我们,加强法治的同时,必须强抓道德与精神文明建设。古代儒家的德治主义思想虽不能直接作为现在的治国之道,但其思想精髓和内核仍具有显著的意义,为当今公德与法治方略提供了必要资源,例如现在提倡以人为本、仁者爱人、和而不同、德为政鉴。。。。等都是儒家的精髓,也是现在国家精神文明建设的核心标准! 醉品茶香 发表于 2014-11-17 04:54
伴随社会进化,人们的认知感知也在进化,但无论怎样创新,都是承上启下,不可能完全脱离一些传统上的文化! ...
你们在逼我,又或者权当对自己的一种解脱,我期望有热烈的那一天,能再执笔的那一天,续下来。
而事实是,我越来越讨厌写文字,我一直在困惑,为什么你们对文字有热爱,而这份热爱能维持多久?而我真没有。由我识字之初,真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