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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郑香兰 于 2014-6-6 07:05 编辑
丽是我的朋友,突然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沮丧,她想我帮忙在开发区租一套房子。
在广州卖了二十几年鱼的阿丽,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到茂名,让我很费解,无论我怎么问她原因,她就是不说,问多了, 电话那头就嘤嘤地哭了起来,我也不敢再追问。想到早几年在广州的时候,丽曾经收留过流浪街头的我,就尽心为她奔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街二楼,我花了五百元,为阿丽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家电齐全,万事俱备,只等阿丽回来。
南方的夏天雨多,没完没了的,总是带给人们郁闷。阿丽就在这样阴雨朦胧的时候回来了,在火车站,我去接她。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的男人。在见到她男人那一刹那,我差点惊喊了起来,一个壮实的汉子,现在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一双无神的眼睛深深陷下去,说话一直喘气。在这个闷热的夏天,居然穿着棉衣,给别人的感觉,非常不正常。
“他是怎么啦!”背过阿丽的男人,我惊讶地问阿丽。阿丽扑在我的身上,哇哇地大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倾诉出来。阿丽俩夫妻在二十几年前,为了追求爱情自由,私奔到了广州,在一个小市场里,找了一个卖鱼的小档口,自此以卖鱼为生,过起了辛苦而又幸福的生活。为了能够立足广州,他们夫妻没日没夜地干,但是,他们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阿丽的男人因长年泡在冰水中,休息时间不够,导致有了肝癌晚期,花费了大半生的积蓄,在广州,也挽救不了他的生命。所以,他们夫妻经过商量后,抱着落叶归根的思想,还是回来茂名,毕竟这里是他们的故乡。
多么唏嘘的人生啊!难道这就是应了人生苦短的那一句话了吗?其实,这是老天不公平,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啊,为什么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报应?我真的迷茫了,越想越不清楚应该怎样过今后的日子。
安顿好阿丽一家后,我带他们去了一趟庙,在庙里,和尚们正在念经,我和丽都被这些哀伤的声音弄哭了。望着香火袅烟的佛堂,阿丽的男人却笑了,他说,在这里,他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心情也特别平静。
秋天还没到,阿丽的男人就死了。他是躺在阿丽的怀里死去的,嘴角里带着微笑,他吩咐过阿丽,不给哭,这样他的灵魂就会放心离开,不会再纠缠着世俗的人而恋恋不舍,他不白来人间一趟,下世还会再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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