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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阿傻 于 2011-7-8 17:41 编辑
大海（小小说）
中午11点整，我的电话响了。 是小D。他说：今天下午有空不？ 我说：还不是很清楚，有事吗？ 他说：我想叫你驱车去一滩看看海，吃顿海鲜，家庭版。你也带上你爱人孩子一起，如何？ 我说：我征求下老婆意见先，等下回你电话答复。 他说：那好，尽量快点咯。 去一滩？ 家庭装？ 听说一滩22号开始不收门票了，只受停车费，沙滩上的沙子也换了一片，值得玩玩。而且，很久没有“家庭版”般带老婆孩子一起去看看海了。
我决定推掉下午要干的活儿。
其实，这个下午，我可能要带孩子去书店，买本《童话故事》，然后到人民广场，在一片树荫下给孩子讲故事，说说人儿为什么可以长翅膀，花儿为什么可以说话，梦想为什么可以成真。孩子笑着，闹着，说爸爸爸爸，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当一名贪官。我随手把《童话故事》抛进湖里，问你为什么要当贪官。孩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爸爸爸爸你为什么把刚买的书抛进湖里，那多可惜啊。我说，那书对你来说是垃圾，不看也罢，等下爸爸到书店给你买本《厚黑学》。孩子说，好啊，好啊！
其实，这个下午，我也可能去河东菜市场，买一斤猪肉，半斤排骨。猪肉佬称好，说帅哥二十八快。我惊讶，瞪着眼睛，说怎么这么贵啊。猪肉佬说，帅哥看来好少出来买菜啊，近来猪肉涨价啦，难道你不知道。我摸摸头脑，不情愿地掏出三张皱巴巴的十元。之后，我摸出手机给父亲电话，说猪肉怎么这样贵啊。父亲电话里说你命好啊，天天吃米不知米价，哎！我关了手机，决定不吃猪肉也死不了吧。哼！
还有，这个下午，我也可能给阿二电话，说我在名典发呆，你过来坐坐吧。我坐在临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车流，人群，特别是那些穷得连衣服少得可怜的美女。阿二也是大美女，也是穷得可怜的那种打扮。她到来后，我把目光从窗外收起来，全部放到她的身上，焦点集中在她的眼睛、嘴唇和那清晰可见蕾丝花边的文胸。大概我太专注了，阿二挺挺胸，温尔一笑，说小色鬼，又在做春梦啦。我嘿嘿地笑，大叫服务员，买单！阿二惊讶地瞪着我，说你这是干嘛？我说买单走人，我要到国际酒店开个房间降火，这天气真他妈的热死人了。阿二轻轻地踢我一脚，嘴里说色鬼色鬼色鬼色鬼……...
下午四点三十分，我说老婆老婆，小D带着他老婆叫我们一起驱车去一滩看看海，顺便吃顿海鲜。老婆双眼突然闪光，脸上开了一朵花，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伸出双手，把老婆抱住，说老婆老婆，我爱你。老婆在我脸颊上吻了下，说老公老公我也爱你。之后，我带着老婆孩子走向路边的一台五十铃。我们走上去，发动，加油，车子奔向小D的家，把小D夫妇接上车。
四点三十分。太阳无限好，白白的一大片。我戴上从小爱店里买一副墨镜，光线忽然暗下来，柔和了不少。小D说，小黑你戴墨镜很像一个人。我说，谁呢？小D说，一个很出名的明星。我心里一喜，妈妈的，我还有明星的范儿哦，哈。小D接着说，你很像陈冠希。说完，车里爆笑。老婆说，还臭美吗？你有本事当陈冠希，那我就幸福啦。孩子说，爸爸爸爸，我的同学都很喜欢陈冠希哦，他的打扮酷级了。小D说，侄子侄子你说你爸爸像陈冠希吗。孩子说，我爸爸不像陈冠希，像陈冠希的父亲。车里又一阵爆笑。
车子在325国道上像一只大鸟，大鸟老矣，翅膀羽毛脱落，飞翔起来有气无力。这很像我和老婆的那点事。每次，我都想雄赳赳报答老婆，交足公粮，无奈这任务总是无法准时完成。最后，我怀疑自己有点问题。那是什么问题呢？我走出家的门槛，走过花园酒店，来到粤龙酒店，走进一个房间，像一个“太”字一样的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我在论证问题，证明自己是否有问题。验证工作人员进来说，大哥要全套验证，还是半套验证。我靠，我当然是要全套验证啦。验证工作有点意思，那意思我无法说出来，我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生，一会儿死，最后我双脚发软地走出来，我发现这套验证方法程序上错误了。因此，结果是我无法证明我的问题出现在哪里。后来，我从人民南路走上去，来到红豆街，坐在丽晶酒店门口歇息，我看到一个衣服多得奢侈的小孩跟着一个衣服少的可怜的美女背后，小孩的手伸向美女背后的挂包。我说小孩小孩，你真没良心。你这么奢侈地穿着竟然还好意思去拿穿着那么可怜的人东西，你害羞不害羞啊。小孩听到我的话，给做个鬼脸，闪了。我旁边一个魁梧的中年人男人愤怒瞪我一眼，也走了。美女看到我举动，转身走过来，说真的谢谢谢谢你。我低着头，笑。我想抬起头看看美女的，可是她太可怜了，穿得那么少，我不忍心看，只好看自己的脚趾。美女看到我的窘样，笑了，说这是我电话，改天请你吃饭，算是报答你，我今天有事先走了。这个美女就是阿二。她帮我了一个大忙，那就是帮我证明了我难题。这个难题，直到现在我都不好意思说。
海。前面就是海了。 海的喘息，海的低鸣，海的骚动。 海，风吹来过了。 小D拉着他老婆奔过去，老婆着孩子奔过去，我也赤脚奔过去。 海滩上人真多。
小D带着他老婆在沙子摸海螺，我老婆孩子在戏水。而我坐沙滩上，看海上面的天空。天空低矮，浮云片片，偶尔间隙中出现小块碧蓝碧蓝的天空，那种天空纯净得让我惆怅。我多久没有看过天空了，我掐指算算，妈妈啊，十年了。
十年前，我经常坐在村后的草地上，嘴里含着一根三叶草，哼着张国荣的《沉默是金》或崔健的《一无所有》，仰望着头顶上天空。有时，我身边有一本诗集，我随手翻开，大声朗诵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有时，我和一棵苦柬树对视，我说苦柬啊苦柬啊，你为什么那么苦啊。苦柬树随风摇曳，我丢下一句，他妈的，明天老子就离开村子啦。
这一离别，就是十年。 十年。 十年，我坐沙滩上看天空。天空下，是我的死党、妻儿，他们在欢快地走过来跑过来，在人群中，在大海里。我笑了笑。在沙滩上写几个字：
大海啊 你真他妈的大啊
据说，这句话被人发表在著名诗刊上，题目是《大海》，评论是2011年度最有影响力的一首诗歌，作者是某某市的市委书记。
2011年7月7写于茂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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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8 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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