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带着魂魄散散步 于 2014-4-23 08:52 编辑
(二)三缺一
阿明每天下班都很早,可是今天不知道走什么霉运,竟然被留在公司加班,还一加就加到凌晨两点,阿明睡眼朦胧,瞌睡虫在眼前晃着猥琐的表情,心中一阵抽搐。 “拜托,明天再搞吧,我实在很想念周公,我要去和他约会了。” “行了,行了,明天早点来吧。” 老总发话了,阿明甩上自己的提包,头也不回得踏上脚踏车,飞也似的冲向自己的家,更明确地说是家里的那张床。 “哎呦外,我滴个乖乖。”阿明一个狗啃泥,从自己的脚踏车上冲了出去,一口啃在泥巴地里,胸中的闷火,如同晴天霹雳。 “哪个生儿子没肚脐眼的在路上搞这么大一树根?”爬起身,连身上的泥巴都懒得拍掉,凑近那根横躺着很无辜的树根上去就是一脚。 “兄弟,回家啊?”旁边黑黢黢的地方,传来一个冷啾啾的声音。阿明一阵恶寒。 这么个情况,这么个时候,这么个听说经常闹鬼的路上,居然有人在说话,搞不好还是对自己说的。 “嗯?谁个?在跟我说么?”阿明抖抖精神,“老子走南闯北的,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怕你我邹建明就不是爷们。” “哦,我是出来施肥的,我们刚走一哥们,三缺一,来不?” “三缺一?”阿明来了精神,睡意全无,这等好事?老子是缝赌必赢,人称邹千手,喊我打牌?找死。 “在哪?哥们们兴致高,这都几点了?”阿明说着好似推脱的话,却早已扶起歪倒斜躺在树根旁边的脚踏车。 “就在那边,来不来?这不晚上没事么。”冷啾啾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嗖嗖的,听得阿明浑身不自在,但是有这等好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阿明没有多想,推着脚踏车,就跟着这个模糊的影子走了过去。 推开门,里面光线很暗,房间很简陋,就一张桌子,四把椅子,空着两把,其他两把上坐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人,一个面目苍白,眼神空洞,一个面色灰朦,眼神游离,屋内没有其他东西,唯一就剩挂在桌子中央的那盏昏暗的带着灯罩的灯泡,照着两个人的两张没有表情的脸,阿明看了看浑身一阵痉挛,打了个哆嗦,咋这么冷呢? “坐吧!”带他来的影子,径自坐到阿明的对面,阿明闻声坐在背靠门的椅子上,抬头往对面一看,顿时愣了一惊,背脊冷意绵绵,对面那带自己过来的人,剪了一个阴阳头,一边有头发,一边光溜溜,鼻梁上一大块猩红,看上去像胎记,仔细看又不像,阿明循环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不觉打了个寒颤。 “快点吧!”正在阿明打着哆嗦的时候,右手边那个眼神空洞的家伙,冷冰冰地开口了。 “哦、哦哦……”阿明神经有点紧张,却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 阿明很麻利地马好牌,执骰子,抓牌,码牌,没人说话,只听见麻将牌在桌子上哐啷的声音。 “东风”右边面色灰朦的人,很缓慢很缓慢地发出很低很低的声音。 阿明抬起头看看他,手中不知道要抓还是打。 “要不要?”对面那个冷啾啾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哦,碰!”阿明碰了东风。 “一条……”右边缓慢的声音又响起。 “哈哈哈哈,糊啦!”阿明看到自己的牌糊了,根本就顾不上他们三人的诡异,都说了我是远近闻名的千手了,跟我打?呵! 阿明得意洋洋地举起两只手,伸在空中对着其他三人直招手“快快,来钱来钱!” 其他三个人都摇着头,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票子递给阿明。 “啊哈哈哈,自摸二饼,又糊啦,快快,给钱给钱!” 就这样,阿明一路糊到鸡打鸣,眼看着自己的口袋就这样鼓了起来,这个爽啊!今天遇到的就是三个笨蛋,啊哈哈…… “不玩了,累啦!”阿明对面冷啾啾的声音说道。 “不玩就不玩,不是我说不玩的哦,别说我赢了钱就走,老子还要回去睡觉呢,哥几个我先撤了。”阿明抓起桌子上的钱,凑近嘴巴狠狠亲了一口,再摸摸鼓囊囊的口袋,望着其他三个人得意地将手中的钱照着另一只手上“啪啪,甩了两声响。”拉门走了。 就在他关门的瞬间,脊梁上突然感觉一阵恶狠狠的寒意,阿明额头汗珠直流。 不会吧?就这么几个小时,我就不行啦?身体太差了吧,想想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吧,阿明再看看手中的钱,又忘了寒意,笑意浓浓跨上脚踏车,叮铃铃一路哼唱“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 到了家,开了房门,感觉自己真的很不舒服,浑身无力,四肢发麻,一个踉跄倒在床上,便失去知觉。 “小明啊,小明,你老板打电话来了。”阿明母亲敲着阿明的房门,可是没有回应,再敲,仍然一片宁静。 “吱嘎……”房门被推开。 “哎呀,你这孩子,睡觉都不盖被子的啊?快点起来啦,你老板要你赶紧去。” “妈,我头疼,昨晚打牌打久了,我真没劲,我不去了。”阿明声音像虫子在叫。 “哎呀,你怎么脸色这么白?你在哪打牌的啊?”阿明母亲不解。 “在加班回来的路上,被一个树根绊了个跟头,不过,我赢了好多钱。”当说到钱,阿明紧闭的双眼,还不忘密西了起来,笑意绵绵。 “什么赢了好多钱?你胡说什么呢?”母亲看着阿明像在说梦话 “他们三缺一,喊我去,被我赢光了,喏,在我口袋里,你自己掏啊!”说罢,阿明便歪过头去,像是人要死的时候歪过脑袋一样,脸色活像个僵尸。 阿明母亲扒拉过阿明,在他口袋里摸索,果真有一堆厚厚的纸一样的东西,赶紧拿出来,一看,愣了,手哆嗦,脚不做主,站在那发出抖音喊“老、老头、头子,你、你来!” 阿明父亲闻声推开房门,见老伴手中撮着一沓纸钱直打哆嗦,自己也慌了,毕竟谁在那种情况下,看到一沓子烧给死人的纸钱,谁都会哆嗦。 “你,这、这是干嘛?”阿明父亲,紧张地握紧老伴哆嗦的手。 “小明说他昨晚在回来的路上打牌了,赢了好多钱,说在口袋,我就拿出来看,一看,你看,就这个啊!”阿明母亲哆嗦着,把纸钱再递给老伴看,生怕他看不清楚似的。 “这个,这个……”阿明父亲一脸的惊恐,走上前,看看阿明,脸色惨白,眼窝深陷,活像个死尸。 慌了,俩老都慌了。 “撞鬼啦!” 俩老沿着阿明平时下班必经的那条路找,果真找到一个树根,很大的树根,像是昨晚刚被拔起来的。 树根的后面,一撮草丛,透过草丛在阳光下的诡异,俩老看到一个东西,一个坟头,俩老哆嗦,手挽手,靠近一看,天那,还不只一座坟,并排排着三座坟,从坟期来看,很久了,没有休憩过,长满了荒草。 俩老在一些人的指引下,买了一大堆纸钱,蹲在三座坟头前,烧啊烧,烧了又烧,不知道烧了多少,总之就在那烧,一直烧到太阳下山,月亮爬上来,才相互搀扶着哆嗦着回到家。 “妈,我口袋的钱呢?”三天后,太阳照进了阿明的房间,阿明伸了个懒洋洋的懒腰,第一时间就是摸着自己的口袋,却发现,空空如也。 “还你的钱呢?你差点没命啦!”阿明母亲揪着阿明的耳朵。 “什么没命了?”阿明不解 “你撞鬼啦,撞到三个穷鬼,问你索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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