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版中的小说：琪琪的名字

阿傻

九

我认识琪琪一些姐妹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些神奇的事物。
比如，那个见到男人就放电的丽丽吧。
湖南妹子，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很好看的一个美人坯子。但是，从她口中喷出的粗口和脸上的冰霜，往往让你很困惑：苍天真是糟蹋了一朵鲜花！
可是，如果你认真观赏，花儿今天的模样也是物竞天择自然而然的结果。
琪琪说：丽丽的命真苦！
我说：美人多薄命！
琪琪说：也许吧。你知道吗？丽丽上个月刚被一个男人骗婚，把她多年的积蓄都骗走了。
我说：怎么会这样呢，你们都在江湖中，难道骗婚这点小玩意都不能识破？
琪琪说：你知道什么呢？感情这东西真真假假，就是神仙也难辨真伪！那个男的和丽丽好了几年，带丽丽见了他父母，并且确定好结婚的日子，丽丽拿出所有的积蓄给那个男的，让他置办家具，体体面面地办婚庆。你猜怎么着？那个男的竟然拿着钱悄悄地走了，不知躲在何方！
我说：这招实在阴毒！
琪琪说：你都说阴毒吧。人心叵测啊！只能嗟叹姐妹的命苦！
我突然被一口痰哽住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的记忆忽然飘向很远很远。
那是小时候吧，村里一些老光棍经常用一生的积蓄从人贩子里买来一个媳妇。这个媳妇开始倒是听话，一两个月之后，抓到机会就溜掉。命不好的就被看守一年半载，被弄大了肚子，生下个狗惠子，然而媳妇终归还是逃跑掉。
琪琪也突然静了下来。
我好像知道她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一无所知。此刻，两个人同睡在一张床上，咫尺天涯。
而生活，并没有让我们停下来思考。它在前进，它在滚动，它在唠唠叨叨，琐屑充满我们懵懂的大脑。
一切将是碎片！
我看到裂痕四处延伸！

阿傻

十

时间开始像小城边的那条小河，河水悠悠，向东，向东流淌，流进三公里外的太平洋。河边常常有人钓鱼，有人撒网。那些白得耀眼的鲫鱼，成了我活着的唯一记忆。
这时候，老乡小六子突然像喝了神仙水一样，红光满面，出手慷慨，常有大把大把的钱挥霍无度，今天他拉我去蹦迪，明天拉我去桑拿。
我心里犯困：难道这小子中六合彩了？一个月前，他还是一位满脸愁苦的蹲街小贩啊，现在倒像是一位富二代！
不过，中彩在这个岛屿上也是极其平常的事情。因为，听说为了活跃当地经济，政府默认了博彩，就像澳门的赌博吧。只要你有钱，到公安某个部门打点打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街上摆档口做博彩生意了。所以，当你游走在这个岛屿的每一个城市时，你常常被满大街的私彩档口弄糊了脑袋：中国政府不是严禁赌博，严打私彩吗？为什么这里的政府允许？
你脑袋里存在这些疑问，说明你脑子的结构是花岗岩。
我的脑子曾经是花岗岩结构，后来被父亲改造了。
他说：“扪心自问，你做人做事可以心口如一吗？不能是吧！那么，这么大的一个政府，那么多人组成，你能要求他们做人做事心口如一吗？当然不能！所以，说一套，做一套，是中庸之道，是生存的根本！说，是给别人看的；做，是给自己捞实惠的，用说的美好来遮掩做的龌龊。所以，你的脑袋必须要改变，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被父亲教育后，我知道我的脑袋改变了，但里面是什么结构，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明白。
夜晚，小六子拉着我走进一个名字叫做“开心天地”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我也弄不明白，我看见营业执照上经营范围写着：休闲场所，咖啡厅。
这估计是全世界最有特色的咖啡厅：门口旁边停留着一排排轿车和摩托，大门前上人流络绎不绝。迎宾小姐站在门槛两边，像两朵塑料鲜花一样灿烂，迎送着兴高采烈或崔头丧气的客人！当我走进去，看到里面人满为患，身穿正装的美女服务员，前凸后翘，非常吸引人的目光。她们手里拿着一摞单据，像一群蝴蝶，这张桌子停留一下，那张桌子停留一下，飞过来飞过去。美女服务员虽然如此美丽灿烂服务周到，奇怪的是那些男性客人看都不看她们一眼，他们都在盯着自己桌面上的那台显示器，好像显示器比身边的美女更有吸引力。显示器的屏幕上显示一个个不同颜色的数字区间，下面是一串写着数字的彩球！他们盯着显示器，忙碌地交待身边的美女在单据上写着什么？每过五分钟，有人狂笑，有人哀叹！有人摧胸，有人拍掌！
原来这是一个异常热闹的咖啡厅，而且我还发现他们的服务是全世界咖啡厅不可以想象的服务：喝咖啡、茶水不要钱，吃水果、饭菜也不要钱。在里面玩，有时候不但不要钱，甚至还可以拿一些钱离开，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在这里消遣！当然，我必须交待下，有时候你可能喝咖啡喝到溜冰毒的境界，全心全意地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送给咖啡厅，哀声叹气地离开，甚至一时想不开爬上高楼像鸟儿一样张开翅膀，飞往另一个极乐世界，或者在海边狂奔，最后鱼一样游进海的深处---------------
小六子逮到一个客人骂骂咧咧地离开，霸占了一个位置，目光钉子一样钉住显示器的数字，我则坐在他身边，开始像小时候蹲着观看脚下的花儿一样，欣赏身边帮小六子开单的美女服务员。

阿傻

十一

“六号！六号！六号！”
小六子拍着桌子，对着屏幕大喊。因为用力过度，桌面上的显示器、水杯都在发抖。其实，这一刻我也在发抖，好像整个世界忽然来一场七级地震。
咖啡厅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大喊起来了，每个人在喊着自己下注的号码，每个人都雄赳赳气昂昂：
“八号！”
“十六号！”
“二十号！”
……

我突然想笑。这世界真他妈的疯掉了，而疯掉的人却那么有钱，这世界真他妈的不公平！这不是一般的酸啊。
我丢下疯掉的小六子，走了出去，像吃了一粒酸葡萄。

琪琪已经下班了，刚洗完澡，脸蛋红扑扑的，让人有扑过去咬一口的冲动。但是，这个水果我可以日咬夜咬，所以这点冲动早被时间磨掉了。但是，我又要表现得很冲动，抱住琪琪，捂着良心说，琪琪，此刻你真美，没有你我活不了。我又实在做作不了，因为我是小黑，不是你们那些假惺惺的恩爱夫妻！
其实，我表现得很阳痿。
我说，这么早就下班了？
琪琪说，今晚我没有上班，和一些姐妹商量点事情。
我说，哦。
琪琪说，小黑，阿丽去QH工作一段时间了，她叫我们也搬过去，那里条件比这里好很多。
我说，哦。
我心里不是滋味，但是我无法表达。
QH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一堆钢筋水泥，灰蒙蒙的天空，拥挤的人群，脚力不好的人，常常在那里摔跤，发病！
琪琪说，小黑，我们振作点，不要这么厌世悲观嘛，我过去看看，如果真的那么好，再接你过去。
我说，哦。
我的生活就是剩下三个字：哦，哦，哦！

第二天，琪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匆匆地和几个姐妹奔向车站。我站在路边，看着她们叽叽喳喳上车，笑笑闹闹，车子发动那一刻，车窗边出现琪琪的面孔。
她默默地看着我，两滴眼泪，晶莹剔透，慢慢地往下滑动。她轻轻抬起手，挥一挥。
我摸出一支红塔山，点燃，深深地吸一口，真他妈的舒坦。
车屁股吐出一团黑烟，慢慢远去。
我不知道，琪琪多少次这样地离去。
我只知道，我曾经很多次这样地离去，奔向未知的远方。其实，每天醒来，我都如此地离去。每天中午11点，我张开双眼，用冷水洗个脸，推开房门，穿过几条潮湿的小巷，挤进密不透风的人群，买份《羊城晚报》，躲一片树荫下，小心翼翼地翻报纸，搜索着带我狂奔的信息。我如此地离开琪琪，离开我熟悉的世界，但我要到哪里，将到哪里，我一概不知。你们也不会知道，树荫下那个沉默的青年，在一群白发苍苍的老者中间，如此休闲地翻报纸，他的内心藏着一个怎样的世界。

宁兰

什么样的生活都有

零丁香

现实！！！

宁兰

宁兰 发表于 2011-6-9 17:37
什么样的生活都有

很是在理。

落叶的春天

落叶的春天 发表于 2011-6-9 09:31
呵呵

或许这就是人比社会复杂的原故

就像那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阿傻

零丁香 发表于 2011-6-9 18:33
现实！！！

读书时候，我们接受的创作理论，说小说创作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我一直没能准确的理解，直到自己在生活中经历大大小小的苦难和欢喜，见识了世间的百态，体会了人情冷暖之后，才发现这理论其实前半句是老实话，后半句是文人自我吹捧的屁话。文学创作源于生活，这是肯定的。文学作品要高于生活，那是痴人说梦。生活或曰现实，永远比作家臆想中的小说要精彩得多。不过，现在文学流派太多，尊重现实而敢于说真话，并且为此创作的现实主义小说家，在国内实在太少了。

乐韵悠扬

情节的一种感慨：人生各异，各异人生，每个人的人生是各不相同的，但是最终的结局却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就是这生与死之间的过程，有的色彩斑斓，有的暗淡无色，有的刻骨铭心，有点浪费光阴，有的……有的……

零丁香

乐韵悠扬 发表于 2011-6-10 06:47
情节的一种感慨：人生各异，各异人生，每个人的人生是各不相同的，但是最终的结局却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就 ...

我是在浪费时间那种，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