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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芷慧 于 2013-12-7 09:45 编辑
南方的冬，没有雪，有着缕缕寒意。到年底了，忙得出彩，加完班，走出单位的门口。夜静，路上行人稀少，一阵寒风吹过，我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更觉冬夜的冷然和孤寂……
我走在路快要拐弯的地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那里的路灯柱石旁边一个报纸摊，好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其实，这时候，她早就收拾报摊走人了。我能说些什么呢。
我认识她将近三年了，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每天，她都在这里卖报纸和杂志，无论春夏寒暑。而我，每天上下班也经过这里，每个月在她的报摊买《读者》，于是，我们相识了。她是个很热情，很爱说话的年轻女子，不管别人买不买她的报纸、杂志，她总是不停口地说着当天报纸的新闻和哪本杂志是新来的，当对方掏出钱买份报纸或一本杂志，她就会认认真真鞠一个躬，说一声：谢谢。有时候买报的人走出老远了，她还追着喊：“记住看看社会版，退休人员加工资啦！”我估计，买出一份报纸或一本杂志，她也赚不到几毛钱。然而，她的热情从来没有消褪。盛夏时节，看着她满脸是汗站在灯柱报摊下，照样沙哑地喊着叫着，就像着树上那只不知疲惫的蝉。我对她说：“歇歇吧，你知不知道累的？”
她用衣袖抹抹脸上的汗，微笑着说：“习惯了，不怕的！”我也不再劝她了，因为她曾经说过，她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回去对着四堵墙，无话可说，所以她要在报纸摊的时候，过足说话的瘾。
那天，我走过这里，却听不到这里一年四季不断的“蝉鸣”，她蹲坐柱石旁边，静静地守着报纸摊，看见她的报纸没卖几份。我就走近她，推了推她“怎么啦？”
她抬起头，眼神定定的，轻声地说：“他走了，在我出来卖报纸的时候……没有说再见。”我急了：“把你的钱都带走了？”
“带走了……”
“真是个傻妞啊你，我提醒过你的啊！”
记得半个月前，她得意地唱着“幸福的生活似啊似蜜甜……”我好奇地问：“有什么东西让你这样得意忘形？”原来，她那过去的男朋友从化州乡下回来找她了，还说要和她结婚生孩子。她告诉我，准备为他在市区找份工，俩人好好过日子。可是，当我听说他要她交出锁着她辛辛苦苦用汗水积存五千多元的小铁盒，立即感觉一种意味：“不能给他！”“为什么呢？”是啊，爱情本来就不应该有怀疑。她用敌意的目光盯着我，像一头被斗牛士刺伤的牛。
“听我说……”
“不听！”算了，既然不听，我无语了。
看着眼前她伤心的样子，我的心，瞬间掠过一丝幸灾乐祸。执迷的人，就让命惩罚她吧。
“可能他今晚就会回来的……”她抬起头望着我，似乎要在我的脸上得到一种肯定的回答。 “你真是痴人说梦，清醒一下，别再做梦了。”我的话很冰，很冷，连我自己也感觉浓浓寒意。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来不及对我说，就回去了”她喃喃地说着，那种固执却好象与我谈判，要我让步。 “真的不要做梦了，报警吧，或者不要再去想了！”我不耐烦了。
一阵风吹过，她赶忙慌乱地张开手按着扬起的报纸、杂志，近乎哀求地说：“不，不会的，他会回来的，他不会舍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钱，我只要他回来……”
我转身走了，走到路拐弯的地方，当我悄然回头看她时，她已经站起来，还在那灯柱下，看见我回头，对我歉意地笑笑。可是那样子比哭还难看。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从单位的另一个门出入，宁愿走多一段路，也不愿经过她的报摊。我，是怕见到她啊。
今夜，我一个人走过这条路，感觉格外的孤独，仿佛也面对着四堵墙，说不出那种压抑有多重、多重。我陷入深深的自责：如果真心付出都是一种罪，我让她还能相信谁呢？于是，宁愿流泪，她也不愿意后悔。可是，我却吝啬得连一个诉说的机会也不给她。其实，伤害她的，除了他，还有我啊，还有冷漠地看着她的所有人。
这时候，我忽然明白，那么可怜的女子，你为什么要站起来笑笑，不是悔恨，是为了感情的尊严，为了人格的尊严……今夜，我后悔了，我好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不知道，到了明天，我还能不能将这一声“对不起”说出来。当我们戴上“假面”走进生活，或许，就没有这种勇气了。
寒风还在吹，冬夜依旧冷然、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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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7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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