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把食盒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指着中年人说道:他叫忠叔,是我找来照顾克仔的护工,看你样子是整夜没合过眼了吧,克仔交给他就可以了,我在酒店开了个房间,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那个叫忠叔的男人,把克仔轻轻的扶着坐了起来,然后打开食盒倒了一碗粥。克仔连忙说道:我来吧,我自己能吃。 克仔吃着早餐,对静说道:谢谢黄总了。 静摆了摆手,说:你们放心吧,我以经报了案,他们两个是跑不掉的,晚一点可能会有警察来找你们录个口供,你安心静养便是。 吃完了早餐,我便跟静走了。 我们回到了酒店,静把我带到她开好了的房间里。她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问道:留下来帮我你后悔过吗? 我躲着她的目光,心里如一团乱麻,悻悻的说道:我后悔让我的兄弟受了伤。 静听了,眼神黯淡了下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看来你的心里在怪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 我看着静,眼里带着讽刺地说:看样子你在忏悔了,从你把我留下来那一刻起,我就只不过是一只棋子而已,你心里真的会不安吗。 静低着头,啜啜的道:能不这样说吗,我也是身不由己,换了你处在我这种环境下,你也会这样。 我鼻孔里轻轻的哼了一声:难道金钱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你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已经入了魔,你已经不是十年前我认识的静,那时候的你是那么清纯,而现在,你就是个魔鬼,一个让我觉得恐怖而且讨厌的魔鬼。 静的心一悚,她的肩轻轻的抖了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真的是这样子吗?其实我也很累,但我不甘心啊。 我懒得理她,倒在了床上,仰望着天花板。良久,见静没有动静,我便转头朝她看了一眼,只见她双眼流下了两行泪水。 我一惊,连忙坐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静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一直以来,静在我面前都是一个坚强的女强人形象,现在看着她一副弱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不禁一软,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静接过来,擦了擦眼泪,幽幽地说道:谢谢。 我笑道:这可不像你,会跟我说谢谢。 静说道:我身边的那些男人,不是想着欺负我,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你是唯一一个真正对我好的男人,我真后悔十年前离开了你。 我的脸一红,仿佛被谁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其实我接近她,何尝又不是为了“发展第三产业”啊,像静这样聪明的女子,她不可能不察觉的,为什么她宁愿相信我是真心对她好的啊。我想,这跟所谓的选择性失忆如出一辙。若干年后的今天,我被若干个女人抛弃,又抛弃了若干个女人之后,在红尘中像一条泥鳅般打滚自如,在某个黄昏,突然如醍醐灌顶般悟出了一个道理:当一个人极度空虚的时候,所有的苦脑无人倾听,于是内心便会非常渴望出现一个所谓的红顔知己,当一旦有一个看着顺眼一点,接近自己内心条件的人出现,于是所谓的狗屁情愫便产生了,虽然内心很清楚自己并不一定爱他,但肯定会自欺欺人地认为对方是为自己而出现的,尽管这种情愫产生的有可能只是奸情,当一旦对上了“暗号”,便都可能爱得轰天动地。 人的骨子里都有这么一点贱性,我想此刻的静一定很空虚,她宁愿相信我是真心对她好的。 静轻轻的说:能让我再看看那条刀痕吗。 我一怔。静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把衣袖轻轻捋起来,她轻轻的抚摸着那条蜈蚣般的伤痕,然后她低下头吻了吻那它。 静抬起头来看着我,看着她的眼神,我的心里一格噔,我分明看到了求偶的前奏。 静突然朝我的嘴唇吻了过来,我一惊,向后一退,静的嘴唇又霸道地印了上来,而且舌尖像灵蛇一样钻进了我的口腔里,挑逗般撩拨着我的舌头。 我打了一个激灵,身体颤抖了一下,这阵子发生的事像放电影一样涌上脑海,我感觉到累了,身体开始发软了。静身上那嚣张的肥膘也变得顺眼了很多,仿佛那十年前美丽的样子又回来了。 静将我一压,两个人便双双倒在了床上。静疯狂的舞动着,喘着粗气不断地重复着a、o、e这三个拼音字母。 激情过后,我们摊开双手像个大字地躺在了床上,目光呆呆地盯着天花上的吊灯。 性爱是最好的减压剂,不信你就试试。 我累了,昏昏沉沉地睡死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静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我洗了一把脸,到楼下胡乱吃了一点东西,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到医院去看克仔。 克仔的精神看起来比早上好了点,他看见我来了,便连忙坐了起来。 我问道:怎么样,伤口痛不痛。 克仔咧了咧嘴,说道:还有一点点痛,不过没什么大碍了。 我愧疚地看着他,歉意地说:对不起,兄弟,是我害了你,你怪我吗。 克仔憨厚的笑了笑,说:别傻了,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不想的,对吧。 我拍了拍克仔的肩膀,心里暖洋洋的,有这样的朋友,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没有打话告诉阿华,现在克仔住进了医院。 一个星期之后,阿华来了,他一见克仔的样子,便把我痛骂了一顿。我低着头不敢吱声,任由他骂。阿华骂着骂着便笑了,他说道:算了,不骂了,在勐海我也着点连累你丢了性命,我们都不是好东西,谁也别说谁了。 克仔听了阿华的话,笑骂道:你他妈的真是个二货。 克仔转头对我说:你不是要去浙江吗,去吧,我真的没事了,何况现在阿华也来了,你就放心吧。 阿华一听,跳了起来,骂道:什么,你要去浙江,去浙江干什么,你把人家弄成这样子,就想跑? 克仔拦着他说道:阿华——,话不能这么说,他也不想的,他的确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何况我现在不是有你照顾嘛。 阿华耍泼地说:照顾你?想得美,他把你弄成这样,却让我来收拾烂摊子。 阿华转头对我说道:你说,你去浙江干什么? 我不想把去找刀伏平的原因说出来,因为我不想让阿华像我一样一辈子带着歉疚。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阿华说道:如果这个时候你走了,以后咱们就没有兄弟做了。 克仔对着阿华叱喝道:阿华——,你胡说些什么啊,人家不说就肯定有难言之隐了,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阿华别过脸去,说道:就你大度——。 克仔对着我说道:不要理会他,去吧,我真的没事,医生说静养一个多月就可以痊愈了,你在这里也没用啊。 我的心中一恸,有了刀伏平的地址,我的心无时无刻不想着马上飞到浙江,但如果这个时候跑掉,心里总是觉得不安。 晚上,我打了个电话给大肚卜,约他出来喝个酒,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心里烦得很,想找个人一起醉个一塌糊涂。 我和大肚卜找了间大排档,两个人面对面便坐了下来。 大肚卜问道:克仔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道:好点了,但需要一段时间去静养。 大肚卜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打算怎么样?什么时候去浙江。 我摇了摇头,轻声的道:我也不知道,心里很烦,所以找你出来喝喝酒。 大肚卜道:既然克仔没什么大碍了,你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啊,还不如早点去把你身上的毒解了,到时候再回来不是更好吗,克仔这边你可以放心,黄总不是请了个护工吗,如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以叫人照顾他,如果是钱方面的问题,你大可放心,我老卜不算家财万贯,但多少还有点积蓄。 我感激地说:那怎么好意思啊——。 大肚卜哈哈一笑道:看你说的,又不是白给的,你要把那傣王玄铁玉借我一用的啊。 我看着大肚卜那大大的将军肚,同情地说道:就算把玄铁玉给了你也没用啊,东海千年黄鳌血去那里找啊,我看你身上这个咒是解不了啰。 大肚卜凄然一笑,说道:我每年给浙江那边汇一大笔钱,就是托当地的渔民给我寻找千年黄鳌鱼踪迹,可惜一直都没有消息,能不能找到,那就得看天意了,两样都是难得的奇物,现在有一样在手也算是有了一半的希望啊。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挥手叫服务员过来点菜。 这一夜我喝得很醉,像一瘫烂泥一样,大肚卜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我弄回到酒店里。他拿了一条毛巾开热水泡湿,然后敷在我的额头上,然后上街买了一瓶蜂蜜回来,冲了一杯蜜糖水放在我的床头才离去。 我一直醉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头疼得厉害,我呲了呲牙,感觉到很口渴,我端起床头那杯早已凉了不知多久的蜜糖水一喝而尽。 我洗了一把脸,打开电视,呆呆地坐着,电视里说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我在想大肚卜昨天说的话,他说得没错啊,我可以解了毒再回来啊。 经过一番思量,我的心里打定了主意,决定先到浙江找到刀伏平再说。 有了主意,心里的阴霾一扫而散,我打了个电话给大肚卜,说三天后去浙江。 大肚卜接到我的电话很开心,他说道:好,我去订机票,我们飞到宁波再转车去舟山。 我到楼下找了间小食店填饱了肚子,便到医院里看克仔。克仔正在看电视,看见我来了,便连忙把电视关了,笑着招呼我坐下来。看着克仔日渐好转的气息,我心里稍觉安慰,看来我在这里真的是起不了什么作用,早日起程去浙江是对的。 我捏着克仔的手,低着头沉思了一下,说道:兄弟,我要走了——。 克仔一怔,旋即笑着说:好啊,祝你一切顺利。 我拍了拍克仔的肩膀,点了点头。克仔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我说道:三天后。 克仔咬着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不能去送你了——。 我再次拍了拍克仔的肩膀,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离开的时候,我趁黑仔不注意,把静给我的那张支票塞在了克仔的枕头底下。虽然这笔钱数目不少,但如果可以减轻我对克仔的愧疚,我想,我还是舍得的——。 三天后,我和大肚卜一起离开了昆明。飞机在三千米的高空上漂荡着,透过那小小的窗口,看见那一片片白云像起伏的山峦,心里不禁心潮澎湃,我只是一个到处漂泊的小混混,我的旅途却是如此的颠簸,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道此次前往浙江是吉是凶。 先生要喝点什么?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像得长混血儿的美丽空姐,把饮料车推到了我跟前。 我细细打量了这个空姐一眼,眉毛细长,一双大眼水灵灵的,下巴细尖而略向上翘,这是旺夫之相。 那漂亮的空姐再次问道:先生你想喝点什么? 我回过神来,说道:来杯咖啡吧。 大肚卜说道:我来杯可乐吧。 空姐给我和大肚卜倒了饮料之后,便推着小车向前去了。我忍不住勾着头看了她一眼。 大肚卜一见,往我的大腿上拍了一下,笑道:怎么样,痰上颈了? 我笑着说了一句让大肚卜摸不着头脑的话:她的屁股很大——。 上部完,共二十三万八千九百三十一字,下部年底开篇。 下部提要:东海擒黄鳌,辽宁铁刹山探古墓 偶遇靓空姐,柳州飞鹅峰遇金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