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业平时都是叫许林为许副总,但这次他直接呼许总,看来他和静算是决裂了。 许林的嘴角掠过了一丝笑意。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静一眼,心里想道:毕竟是个女人——。 看着黄业那一副嘴脸,足以证明我没有对他看走眼,养一条狗还会看门,他连条狗都不如。 许林扮作好人地打圆场,对着静说道:大嫂,你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话啊,黄经理一心一意为了酒店,到头来却要受这种委屈,这可是你不对了,别忘了他可是你的同宗大哥啊。 静哪会听不出许林话里的话。她冷哼一声道:同宗又如何,现在这个社会,亲兄弟的家产也有人想要谋算呢。 许林的脸一红,他不满地说:你说黄经理贪污,那你有证据吗,空口无凭可是很冷人心的啊。 静把手上的进货单往桌子上一拍,说道:这就是证据,同一间店同一样的货,他经手的却贵十五元一斤,这怎么解释? 黄业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静会找到那间店并另外进了一批货。 许林拿起单子看了一眼,脸色铁青地看着黄业。黄业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怵。 许林的脸上阴晴不定地转了几番,然后回复一脸的冷漠。他对着黄业问道:黄经理,这是怎么回事啊。 黄业一惊,吱吱唔唔地说:这个——,这个——,进口牛肉的价格很不稳定,有时飙得奇高,有时候却很便宜,每一次进货价格都不一样,黄总这次进货比之前的便宜十五元很正常,这种情况常有啊,不信你问副总厨,他做了十几年厨师,他最了解的了。 黄业说得没错,很多原料的价格都很不稳定,每一次进货的价格都不同也是常有的事,但这个牛小排,我叫那个朋友打听得很清楚,那间店半年来都没有涨过一分钱,一直保持着那个价钱。 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忽然,静朝我打了个眼色。我想起她说过要把黄业推到许林的怀里,于是我便点点头道:黄经理说的没错,很多东西的价格常常都有起伏的,像进口牛小排这种高档的原材料,相差一二十元也是很正常的。 黄业听我这么一说,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暗暗地吁了一口气,心里想:幸好李总厨已经把他拉下了水——。 看着黄业那感激的眼神,我感觉到心在痛,我坠落了,我又向无耻迈进了一步。 许林安慰着黄业说:黄经理,你受委屈了,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他转头对静说:大嫂你也过分一点了吧,不调查清楚就乱冤枉人,这样子谁还会为酒店卖命啊,我早就说了,女人就应该在家享享清福,生意上的事,哪里会懂。 静一听,怒火万丈地说:人家说什么都相信,你这个副总怎么当的,你敢不敢打包票? 许林的火冒了上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倍,说道:我这个副总要怎么当?你来教教我吧,我不像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静不忿地叱道:你敢不敢打包票,敢不敢? 黄业拦着要发飙的许林道:许总,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们就不要吵了,为了我,让两位老总闹到不开心,我心里真的很不安,既然黄总已经不再相信我,那我走吧,你认为我贪了多少,就在工资里扣吧,我可没有钱拿来倒贴。 黄业说完装模作样地开始收拾他的东西。许林拦着黄业说道:你不要走,我不会让我们的好员工受委屈的,如果她今天要解雇你,可以,没问题,但我也是这间酒店的股东,我再聘请你回来,你就放心的工作吧,我相信你。 静气得脸色铁青,虽然平时许林不把她放在眼内,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地和她对着干。 静气哼哼地说:既然如此,那你敢不敢打包票。 许林一愕,他稍一思量,便一脸大义凛然的说:打便打,我不像你那样无情无义。 静的眼睛喷出了火花,她说道:如果他以后再贪污,你怎么办。 许林说道:如果以后查出他贪污,就治我个用人不察,我退出管理层。 静怒极而笑,她哈哈地笑了几声:好,好,好你个许林——。 静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望着她的背影,我感觉到她的心在狂笑。 黄业望着许林,感激地说:许总,你这样又何必呢——。 许林拍了拍黄业的肩头,说道:好好的干,别让我失望—— 黄业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谢谢了,兄弟——。 我对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许林又抚慰了黄业几句,也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许林心里是怎样想的,或许黄业不懂,但我却明白得很。以许林的精明,他不可能不知道黄业在贪污,但那只是一个小数,还不足以入他法眼,他之所以保黄业,其一,是想趁机拉拢黄业为己用,其二,黄业是静的同宗大哥,保他就是要做戏给其他经理看,他要用自己的宽宏来衬托出静的无情无义,他之所以敢用退出管理层做赌注来担保黄业,是因为他觉得李山是他的人,可以利用他把黄业看得紧紧,让他没有贪污的空间,拉拢了人心之后,把静给撸下了,要解雇黄业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笼络人心。许林是个有心计的人,他认为,当敌人一旦成为朋友之后,就会比朋友更可靠。但他忽略了一点,黄业不是他的敌人,所以永远成不了他最可靠的朋友,而且李山也并不像他想像般忠心,这注定了许林日后一败涂地不是一件偶然的事。 工于心计的人都会有一个通病: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或许他同意静把黄业解雇,也就不一定会落入静的圈套里,也许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经此一役之后,黄业和静算是彻底分裂了,有什么问题,黄业不再找静,而是直接向许林报告。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静仍觉有点失落,毕竟那是自己找过来的自家兄弟。 静把我召到她的办法室,叫我务必要盯紧黄业的一举一动,一定要证据确凿,打虎不死反被虎伤的例子不胜枚举,她要一竿子把许林扫倒。 我的心里很堵,其实我真的不想干这事,我觉得很对不起黄业,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想成为坏人。自从静每个月用一万大元把我坚挺的腰骨压弯了之后,我便深深地陷入了这个斗争的旋涡里,想拨也拨不出来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为了三斗米而折腰,就不要枉称什么好鸟了。 我见四下无人,正好把要找刀伏平的事提出来。 我轻轻的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心态之后,便对静说: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静一愕,问道:有什么事? 我说道:想你帮我找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