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把那个装着两千块钱的信封拿了出来,递给了静。静接过打开来一看,她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这是我收到的贿金,我想还是交给你,心里会安乐一点。 静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把信封扔给我,道:拿着吧,这是人家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我摸不透静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太工于心计了,说不定她是在试探我。 静见我不敢拿那信封,浮起了一丝笑容,和蔼地说:拿着吧,我是说真的,这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今晚你能来这里,说明我没有看错你,以后还收到这种钱就不用跟我说了,既然我叫得你收,你就放心地收,不过,钱可不是白拿的,你要把黄业和李山的一举一动都监控在眼皮底下。 我的心一颤,发觉越来越看不懂静了。 静把她手上的杯子往我的杯子上一碰,然后一仰头把杯里的红酒都倒进了口里,晃着杯子问道:你觉得这红酒怎么样? 我囫囵吞下口中那酸溜溜的液体,说道:一点也不好喝,酸溜溜的,不如啤酒带劲。 静笑了,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她盯着我的脸没有说话。我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毯。 静幽幽地问道:为什么还不结婚? 我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静接着道:是不是你的要求太高了,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 我低下了头,嚅嚅的道:也许是缘分未到吧,这种事强求不来。 静说道:想参观一下我的房子吗? 我抬起头,看着静。静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我点点头。 静带着我上了二楼。她家真的很大,装潢得很有品味、很温暖。 在静的卧室里,我看到了静老公的照片。 在床头的位置上,照片中的静穿着婚纱,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一个半百的老头怀里。我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总觉得照片上她的笑容有点虚伪。 我指着照片问道:这个就是你老公? 静说: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着静平静的脸,吱唔着说:没有,没有问题——。 静说:你是不是想说他老我很多,我们在一起就像父女,一点也不像夫妻,对吗。 虽然我的心也是这样想的,但这些话从静的口里说出来,仍然让我很意外。 静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哀伤,她幽幽地说:想知道这十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 从她那飘着一丝哀怨的脸上,可以肯定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才会让静变得如深沉。 我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一丝怜悯。 静在床上坐了下来,她指着对面的一张椅子,说:坐吧,已经好久没有说过心里话了,十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人,今天也不妨让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样过的。 静望着床头上的婚纱照,眼神又开始深遂起来。她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点燃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默默地看着静,静沉浸在缅怀当中,房间里的气氛很是窘迫。 良久,从静的喉咙里幽幽地吐出一句说话:还记得十年前,我有个本家姐姐在茂名做小姐吗? 我点了点头,这事我倒是听说过,但不知真假,现在倒是从静的口中证实了。 静继续说道:后来我这个姐姐也离开茂名来了昆明,她在昆明认识了一个姓刀的古董商人,再后来他们就结婚了,我就是在他们的婚礼上认识他。 静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照片上的老男人。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个男人在云南很有势力,那时他的老婆刚死,他看上了我,我宁死也不肯嫁这大我二十多岁的老头,但是我那个所谓的姐夫,为了巴结他,逼我姐姐来做说客,软硬兼施,我不同意他便打我姐姐,有一次我感冒了,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在我的药里混下了催情剂,让这个男人占有了我。 我的心像被蛰了一下,愤怒地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沉声的道:那你就这样嫁给了他? 静看着我扭曲的脸,冷冷的道:你认为我一个弱女子能逃得出他们的手心吗?你那么激动干嘛——。 我顿时泄了气,对啊,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激动,人家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我说道: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嘛,当初你的决定是对的。 静说:你少在那里冷嘲热讽,是不是觉得当初我离开你,就是活该? 我的老脸一红,这个女人是什么材料做的?一个眼神都瞒不过她。 我轻轻地咳了两下,极力掩饰内心的尴尬与沮丧。我问道:结婚之后,他对你好吗。 静的脸抽搐了一下,她从牙缝里拼出一句:他是个变态狂。 我一呆,不解地望着静。静将那件真丝睡衣的袖口捋了起来,她的手臂上缀满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疤痕,静缓缓的道:这些都是给他用烟头烫的。 我吃了一惊:都是用香烟烫的? 静说道:那个变态狂,一直都没把我当人,他自己没用,我和他前妻的肚子都弄不大,却怪我们不争气,在外边稍有不顺,便回来拿我出气,哪怕我还在来那个,照样把衣服一撕就爬上来,他有个习惯,做的时候口里要叼根烟,完事的时候就把烟头往我身上按。 看着静白嫩的手上那一个个小黑点,我的心里冒起了一丝寒意。 静的眼里飘起了一丝雾气。屋子里弥漫着一丝伤感的气息。我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只有静静地陪着她惆怅。 静忽然的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难猜得透? 我漠然地点了点头。静冷哼了一声,脸上恢复了冷漠,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望着那照片上的老头,似是对着他又似是对着我说道:他死了之后,别以为我可以解脱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盯着我吗。 静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个死鬼,临死前算是良心发现,把他所有东西都留给了我,一直跟着他打江山的那帮人,肯定不服我一个弱女子,如果我不多几个心眼,早就给他们连骨头都吞掉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何必呢。 静似乎看透我心里想什么,她缓缓地说:我苟且偷生了那么多年,什么都让给他们,我不甘心,说什么我也不甘心——。 静越说静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