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将近收市了,厨师们都在忙着搞卫生。我回到办公室里,拿起当天的报纸看起了新闻。 李山走了进来,他在我对面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他掏出烟盒,拿了一支软中华抛过来。我放下报纸,拿起那支香烟往鼻子下嗅了嗅,然后扔回给他,说:我不抽烟,浪费了——。 李山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然后靠在椅子上,舒服地吐出了一个烟圈。我看着他那一副优哉悠哉地样子,说道:李总厨真是会享受啊,这可是厅局级专享的香烟啊。 李山嘴角一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心里一哂,道:呵呵,李总厨抽这种烟会觉得呛吗。 李山一愣,他是个聪明人,听得出我的话中有话。他瞪着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没什么意思,今天我听到有人议论,说你收受供货商的贿赂,让我骂了一顿,李总厨怎么会是这种人呢,不过,人言可畏,你还是低调一点吧,让上面听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打蛇打七寸,我认为要想看对方的底牌,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拿棍子去捅他的伤疤,是神是鬼马上会显现。 果然,李山跳了起来,他骂道:哪个王八蛋说的,让我他妈的去揍死他,竟然敢在背后中伤我,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许总,我是那种人吗。 李山眼里许林才真正是这间酒店的主人,所以他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把许林职位中的那个副字摘掉,直呼许总。 李山言下之意就是提醒我,他可是许总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有些东西不能管得太多。我心里冷哼了一声,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必要把他逼得太紧。 看着李山在装模作样地大发脾气,我心里暗暗偷笑。我安抚着他说:李总厨何必动气呢,不要跟那些小孩子一般见识,有脑子的人想一想就知道了,这么大一个摊子,李总厨一个人怎么能只手遮天呢,就算想吃也吃不了啊,对不对,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李山盯着我,眼神很复杂,他细细的玩味着我话中的意思。最后他嘴角一动,脸上狡黠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待李山冷静下来,我便离开了厨政办公室。眼药我已经给他上了,接下来就是迎接疗效的时候了,李山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几天之后,李山开始拉拢我了。 这天,下班之后李山拉着我问道:晚上有什么节目? 我说:哪有什么节目啊,天天晚上回到宿舍就只有看电视打发时间。 李山笑了,他说:这么无聊?早跟兄弟说嘛,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玩,怎样? 我知道好戏要上场了,装作一副开心的样子说:好啊,我回去洗漱之后,就和克仔去找你。 李山一副神秘的样子说:克仔就不要叫了,就我和你,今晚带你去找点刺激的,包你过瘾,晚一点联系吧。 我笑了,说:好的,晚一点过去找你。 我回到宿舍洗完了澡之后,就打电话给李山。李山说他已经在酒店门口等我,叫我快点下来。 我下到楼下,只见李山一个人站在路边的树荫下,他一见我来到,便打了个电话。他打完了电话之后,对我说:我们先等一等吧,有人来接我们。 我装作糊涂地问:有人来接我们,谁啊? 李山说:去到你就知道了。 一会儿,一辆轿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李山拉开车门,让我上了车,他然后再一头钻了进来。 我认出了开车的是一个送干货的小弟,我明白了,今晚要进入戏肉了。 李山带我去到一间叫“忘情号”夜总会。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一间豪华的厢房。 在门口,隔着门上那块小小的玻璃,我看到了一个土豪一样的男人。李山推开门让我进去,我发觉采购部的那个经理黄业竟然也在里面。 黄业一见我进来了,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那个土豪一样的男人也站了起来。 李山指着那个男人说:这位是林老板,是专门做干货生意的,他可是个大老板啊。他接着向林老板介绍道:这位就是从广东过来的大厨。 林老板一副相逢恨晚的样子,双手举着名片递过来说:久仰了,听李总厨说他们店里来了个了不起的广东大厨,一直抽不出时间去拜会,真不好意思,坐,坐,快请坐。 我心里暗暗骂道:真是个老油条,我才第一次来云南,还久仰?狗屁。 我们四个坐下之后,林老板叫服务生上了一瓶洋酒。他给我斟了满满一杯,然后拿起酒杯碰了一下,道:初次见面,喝完这杯,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还望以后多多关照。 黄业和李山也举起酒杯碰了过来道:兄弟,有酒一起喝,有福一起享。 我笑了,算是混上了贼船。 大家各怀鬼胎又融洽到好像可以两肋插刀,几次碰杯之后,一瓶洋酒就少了一半。林老板说:几个臭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我去找几个小妹来陪陪几位大哥。 林老板叫服务生去把妈妈桑叫了过来。 看见妈妈桑,我大吃了一惊,竟然是小嫣,但她没有把我认出来。几年不见,她成熟了,更显得有女人味了,没想到她从山东跑到了云南。 看着她,想起当初我因为冤枉了小燕,而错过了的爱情,不禁感叹良多。 小嫣扭着那消魂的屁股,给我们发了一圈名片,嗲声嗲气地说:各位老板,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马上去找过来。 林老板说:去给我找四个最漂亮的来,把这几位大哥服侍好了,我重重有赏。 小嫣笑得比糖还甜,风骚地说:几位老板等一下,小妹马上到。 小嫣打开门正要离去,我叫道:等一下,叫三个来好了。 李山他们一怔,黄业可惜地问:你不找一个? 我指着小嫣说:我要你来陪我喝酒。 小嫣一愣:我——。 林老板哈哈大笑,说道:还是你有眼光,这妈妈桑还真不错,呵呵——。 小嫣笑得像朵花一样,她娇滴滴地说:谢谢这位老板看得起我,但我还有很多朋友要招呼,恐怕不能一晚上都在这里陪你哦。 我笑了笑,道:没关系,你就陪我喝一会儿也成。 小嫣兰花指一拂,指着我笑骂道:你真坏,稍等一会吧,马上回来。 片刻功夫,小嫣带着三个漂亮的女孩子进来了。林老板他们各自挑选了一个,而小嫣坐在了我的旁边。看着化着淡妆,面若桃花的小嫣,心底里忽然涌起一股惆怅,如果当初在济南的时候,没有遇到她,我就不会误会小燕,也许此时,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很温暖的小家。 小嫣倒了两杯酒,她把一杯放在我手里,然后她拿起另一杯,绕着我的臂弯,双目含情地说:老板,我们来喝个交杯酒吧。 看着小嫣一脸的风尘味,想起当初她被老板摸了一把而倍受委屈的样子,我不禁感叹:时间又岂只是软了香蕉——。 不过也难怪,既然她选择了做这一行,就得适应各种各样的男人。只是没想到她会跑到云南来当老鸨,唉,不知小燕现在如何了,她是否已经找到了可以付托终身的男人。 我向小嫣问道: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小嫣一怔,她想了想,摇摇头道:老板经常过来这里玩?我倒是觉得你很面生,想不起来了——。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也难怪,我和她只是一面之缘,如果不是因为小燕,我一定也认不出她。本来我还想从她口里问问小燕现在的情况,但一想,还是算了,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又何必去自揭疮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