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猴带着我回到了放着布洛棺椁的石室。我疑惑了,这个石室刚才已经找过了,连个屁也没有,难道会有漏网之鱼? 血猴围着那石椁吱吱地叫着。我上前去再仔细地检查着石椁。那是一条很普通的装载棺材的石椁,材质是花岗石的,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难道里面有什么门道? 我把头伸进石椁内,那金丝楠木棺材内的骸骨就在我眼前。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人的骨头,心里不免有点发慌。 石椁与棺材之间有一条小小缝隙,刚好能插进一只手。难道会有好东西藏在这小小缝隙里?一想到有宝贝,胆也壮了起来。我把手伸了进去,在石椁与棺材之间的缝隙里摸索着。石椁经过打磨,很是光滑,摸上去滑溜溜、凉冰冰的。我沿着石椁的四周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我心一冷,血猴这畜生又怎会明白我的心思呢,哪里有宝贝啊。我失望地把手抽了出来。突然,我感觉到一痛。手碰在棺材上,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手指。难道里面有蛇?我暗暗吃了一惊。将火把靠近棺材一看,只见棺材的边上,有一些奇怪的刺,像本来就长在那金丝楠木上一样,但一细看,又像后来钉上去的。那些刺稀稀疏疏地散布在棺材面上,但排列得很有规律,有点像天上的星座,一个个图形,错落有致。 我看了一下手指,被刺的地方有个小红点,一滴小血珠涌了出来,痒痒的很不舒服。 我非常懊恼,宝贝没有找到,反而被弄伤了手指。一气之下,我将火把往棺材里塞了进去。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像金丝楠木这种竖实的木材本来应该是很难点得着才对,我塞火把进去,也就是作作姿态,出出气而已。但那棺材就像被柏油泡浸过一样,火把放在上面,很快就烧了起来,而且火势一下子就很猛,像泼了汽油一样,整条棺材都燃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熊熊大火把整个石室照得亮堂堂的。血猴冷不防,被吓得吱吱大叫着跳到石壁旁。 更奇怪的事出现了,在那熊熊火光中,石室的顶部出现了点点亮光。那半圆形的苍芎顶上,有一点点的像星星一样闪亮的东西。那点点星光像棺材上的刺一样,排列得很有次序,但那排列却和棺材上的不一样,串连起来就好像是一幅地图。那石室的顶部很高,我无法爬上去近距离地观察,只有抬头默默地把图形记于心中。 棺材的火慢慢凋零了,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就这样被我毁了。棺材被烧得很彻底,只剩下一堆灰烬,就连一块整块的炭也没有。这让我觉得很奇怪,按说木材不应该烧得那么干净啊,难道这棺材有古怪?我从地上捡起一支松脂火把,往那堆炽热的炭灰里扒拉着。 突然,我感觉到那堆灰里有点东西,连忙用棍子把它一挑。一块两个手指宽的东西掉下了地上,我蹲下来一看,那块东西正冒着腾腾的热气,乌黑得亮晶晶的,材质似玉非玉、似铁非铁。 等那块东西凉了下来之后,我把它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我吹了吹它上面的灰烬,它的正面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虬龙,反面有很多符号,那符号是凸出来的,就像是铸上去的一样。虽然刚才这块东西还在火堆里,但现在却冷得像块冰一样,捧在手里,一股凉气直从手上往心里透。 我反复地把玩着这块东西,就是看不出它是什么材质。管它呢,从傣王棺里扒出来的东西,绝对有价值。福兮祸所倚,此话不假,看来我没有白白受惊一场。 血猴在石壁旁吱吱地叫着,它望着我手上的东西,眼里露出了惊恐之色。我向着它走了过去,还真的要谢谢它带我回来,要不然我怎么会得到这块东西。 血猴似乎很怕我手上的这块东西,它看见我过来了,便连忙跳到一边去。我心里暗暗称奇,难道我手上这块东西有什么古怪之处?我左看右看,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把这块似玉非玉的东西揣进了裤兜里。 我提着火把再把整个山洞查找了一遍,实在是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既然山洞里已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也该出去了,毕竟这里是一个墓穴,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带着血猴回到了洞口前的那个平台上,顺着那长长的石阶,往洞口那微弱的光线一望,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我爬出洞口一看,天已经放晴了,碧蓝碧蓝的,如果不是地上湿漉漉,就好像根本没下雨一样,这他妈山里的天气,快赶上嫖客的脸了。 我站在山坡上,看见那小瀑布的水更大了,撞击在石头上,扬起的水花让那隐约的七彩光晕更明显了。山坡两边的山谷在雨后变得更加清新了,远处的山腰飘起了一道烟雾,群山若隐若现。 我心里不禁赞叹,这真是一个宝地啊,左边山脉为青龙砂,右边山脉为白虎砂,前边山岭有顿挫之势,从明代风水大师跛头陀著的《寻龙点穴秘籍》看来,这里就是龙脉睚眦结穴之处,睚眦,龙之二子,生平好杀,有威武之势,葬此穴者后人有横扫天下之能,为何传说中布洛王朝败于其子?我心里觉得很是疑惑,难道大名鼎鼎的跛头陀也只是神棍一名? 大雨刚过,山上残留的雨水汇成一条,从布洛墓前的小山岗往下流湍着。虽然水不多,但可以看很出,刚才从这里流下去的水就像一条河流,把野草冲得向两边倒了下去。 我恍然大悟,风水上,墓前有河直流,称为去势,为布洛挑墓地的人,肯定把雨季给忽略了,一代王朝的根脉,就这样给破了,可惜啊,可惜。 忽然,我刚才被棺材刺破的手指有点痒,我用手挠了挠,但觉得一点也不解痒。 一阵山风吹来,身上一寒,裤袋里的那块铁玉(非铁非玉,暂且称铁玉吧。)更是发出冷冰冰的感觉。 手指又痒又麻,我把它在裤子上擦了擦,竟然比用手指去挠有效果。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终于真真正正脱险了。不管这里风水如何好,我都该走,邦嘎峰、布洛、那座曾经埋过我的假冢,再见了。 我对血猴招招手,说:伙记,咱们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血猴吱吱叫地跳上跳下。我不解地望着它,问道:你干嘛,难道你不愿意跟我到外面的世界去? 血猴点点头,然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大失所望,原本以为把这个异物带出去,肯定很屌,想不到这畜生却不给面子。 我走过去,企图把它捉住强行带走。这东西绝对是个宝贝,且不说它稀有,单是它那解万毒的血液,说不定以后会给我带来巨大的好处。 血猴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它看见我的身形一动,早已快速跳到一边去,然后三几下便爬一块高高的大石头上。 我见捉不到它,只好作罢,骂咧咧地道: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想带你到外面见识一下花花世界,你偏要守在这荒山野岭里——。 我沿着那帮毒枭们踩出的小路,慢慢地向山下而去。 血猴在后面眼里尽是不舍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