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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初冬不算冷,尤其是有太阳的日子,在冬日里晒太阳总算是一件温暖而又惬意的事。至少会让冰冷的心得到些微的温暖,而且可以把一年久积的潮湿心情凉晒凉晒,一如冬日里太阳直照下黄中见绿的草,透着干烘烘又薰香香的气息,让人分外的依恋和怀念,有如秋日童话般曼妙。 山有山的灵性,水自有水的灵动。透过车窗放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收割后的稻田,那些干黄的稻田错落有致的搁置着,像兄弟、像姐妹、像夫妻、像父子、像母女般亲密无间,写满了幸福和丰收的喜悦,承载着来年的希望,这就是山里人一辈子的守候。 路的一旁田的一边,一条小溪绕村舍而下,这水是怎样的清怎样的浅啊!缥缈的潺潺的从圆圆的滑滑的杂乱的溪石或上或则轻盈流泻,一如绕指的缎子丝带迎风轻扬飘飞。“泉水捧起鹿的嘴唇……”这令人心动的诗句在我心间跃起,我看见了清盈的水泡子捧着牛的嘴,牛的鼻子在水里轻轻搅动,水泡子便荡漾开了,一圈、二圈、三圈……更大的展开了。有的牛则在溪边田上寻觅干净的草,连同清凉的露珠一并嘴嚼,光滑闪亮的皮毛健硕的身体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我心悸天地间的神妙,这分明是生命力的展示。我甘愿在这溪涧与牛为伴和溪而唱!“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我叨念这一份简朴平实的幸福,心的翅膀从此永生。 我们一行绕舍而上,这里的人家颇为殷实,村舍雅致居多,更多的是山里人的热情。也许是我们惊扰了山民,他们都站在门槛上看着我们,年长的则笑着和我们搭讪,笑容里刻透着些许羡慕与落寞,而那些涩生生的小眼睛则是充满了渴望并透出一丝坚定,小手握得紧紧的。我想他们手里抓的一定是一粒种子,会发芽的种子。 山上有着永恒的主题,一年四季,生生不息,虽不是阳春三月却也草长鹰飞,虽不是葱葱郁郁却有一种“正得秋而万宝成”的况味。一树一草都渗透着一种生命的坚实与练达,有一种无穷的意味,懂得生命轮回的辉煌与淡泊,淡泊并不是死灰,而是蕴积元气来年长得更之盛大。真个世人只会吟咏春天与恋爱,须知秋冬的景色更为华丽更为恢奇,这种快乐有万倍的雄壮、惊奇与都丽! 一路上,行人指花说果,哗然山之恢奇,不觉间已到了山间的寺庙。凡山皆有寺庙,为山徒增几分灵性。有佛心的行人都入庙叩拜,期望心中烦恼被佛尘点去,并带回福音岁岁平安,佛光普照一年好光景。这也是善良人的一种信仰,希望神能予以他们力量。心中积善自成佛,自己永远是自己的救世主。 驴行的队伍三三两两,或红或绿在山间行走,点缀成一道亮丽的风景,偶尔稍作停留,回首来时路,身后的风景收于心间,真是难得的闲雅和愉悦。 大碰朗草原在峰间隐约在望,据说大碰朗草原神似群乳峰,于是便平添了几分神圣,行人心中也多了几分崇敬。原本喧闹的行人,不约而同的放轻了步履,带着爱恋、带着期许、带着热切向母亲峰靠近。走近了,这就是热切期待中的大碰朗草原!行人都由衷的低声呼叫“是大地母亲的草原!”群峰叠峦,束拥着圆润的大碰朗草原,或高或底,或远或近,沟壑分明,这是一种怎样的圆润啊!这是一种怎样的姿势啊!一种恰似母亲的温柔,一种润育生命的脉动,一种柔骨的浩气,一种博大的胸怀,一种原于生命呐喊。这里没有大树也没有长草,孤独地圆润着荒凉,大地母亲草原就这样静静地以这种姿态默默地演绎着一个年轮又一个年轮……洗涤着韵华。 草原中央那一掬清洌的湖水,必是草原母亲的一滴心泪!湖水湛湛蓝蓝的清澈见底,那必是草原母亲忧郁的眼神!这泪光在太阳底下如金子般闪亮!像是在讯问:我的孩子安好?我的韵华尚在?千年孤独的母亲啊!你风韵尤存!你优雅依然如昨啊——母亲!我捧起新渗的热泪飞奔上山顶,为草原母亲清洗美丽容颜,洗掉眼角的泪痕,梳理凌乱的发髻,洗涤褶皱的裙裾。 草原母亲,你美丽如昨啊!如诗般的美! 草原母亲笑了,泪眼纷飞,飞散发成春天!谁说这个季节没有春天! 我躺在草原母亲的怀抱,仿似童年记忆中墙角的一棵小草,鲜绿湛嫩。“飞吧!小小的点豆有着大大的梦想!心有多大天就有多蓝!” 驴行声淡入,飞翔淡出。 路边一棵小小的蒲公英张扬的开着,飞翔的声音淡入。“飞吧!梦有多大路就有多远!”我横气一吹,小小的蒲公英在溪水喧哗中一路飞跑开了。“飞吧!心有多大天就有多蓝!” 下到山脚已是傍晚时分,夕阳余辉下的村舍显得分外的宁静,一种近乎沉寂的寂静,只听见牛吃干草发出的嘶咬声鼻息声,和远处几下归剿声。 突地我听见琅琅的读书声!寻声而去,原是上山时遇见的那个紧握拳头用涩生生的眼光看驴行人的小孩。我看着他,希望他能读懂他自己的生命并不卑微,倏地我扬声大喊:心有多大天就有多高! 声音穿越山野,没入天际。 2006年12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