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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见了。
她只是走出了我的世界，她是否走出了茂名，还是她走去了哪里，或将要走去哪里，我都不知道。或者，她又会突然走出来，走到我面前，说：嗨，我又回来了，回来茂名了。象上次一样，她消失好一段时间，再突然显现我的面前，眯着眼睛，笑吟吟的，一脸调皮的表情。这让我无法生气起来，还感觉她满可爱的。我拧拧她的脸蛋，说：小黑，你死去哪里来了？她摇摇头，皱皱眉毛，一个斜身，歪向我怀抱里来，小手伸过来弄我的胡子。然后说：怎么留起胡子了，满脸沧桑的，多老气啊。然后，我们就打情骂俏起来。
而刚才我对她的疑问，她就这样赖过去了。当然，我也不会再问。就算再问下去，她会用她的嘴堵住我的嘴巴，甚至用她的身体压住我身体的所有疑问。但我不会再问她的，再问的话，她会走出我的世界，而我显得很无聊，无趣。这样的人，小黑是远而敬之的。
显然，我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小黑和我很近，近到可以随时随地走进对方的身体，又可以随时随地离开甚至消失。象现在这样，她又突然玩起了失踪，没给我一点提示。而我在网吧，写着有关我们的文字。她去了哪里，或在做些什么，我不知道。其实这些，我不用关心。因为我就算关心，也不知道怎么去关心。她如风，向你吹过来，你就感觉吧。吹过去了，你还在走着吧，也许不知什么时候，那风又会向你吹过来。因为，你在路上，她也在路上，说不定有再次偶遇的时候呢。
小黑就是这样玩失踪游戏的。我不知道她是喜欢这样，还是只能这样。在茂名，这个几十万人的小城市，小黑如果没有走出茂名的话，我想在某条街头，会很容易碰见她的。小黑皮肤白嫩，打扮时髦，几乎都是一天换一套衣服。时而妩媚艳丽，时而清纯可人。她似乎有化不完的钱，天天逛街，买这买那的。但每次小黑玩失踪，我都在市里最热闹的商业街逛来逛去，都没有发现过她的影子。所以我想，小黑玩失踪的时候，她一定走出了茂名这个城市，走在更远的地方，做她喜欢做的，或必须做的事情。
更远的地方，那是茂名之外的地方。我都向往去走一遍，但脚力不足，骨头虚弱，常常走着走着，还走没到茂名的边缘，就感觉疲软，或这痛那痛的，我就放弃了。尽管我很向往，但我只能向往着，也许只能永远这样向往着。有次，老同学在北京给我电话说：来北京来长城玩一下吧，此生不到长城非好汉哦，而且我包你吃包你住呢。我说好好好，但好之后却一直没有行动，不是老婆不同意，就是孩子闹着要跟去，或工作丢不开，安排不了时间。直到我那位老同学离开了北京，飞去更远的地方闯荡，我还是在茂名，在油盐柴米中，兜来兜去。最多有时候，和小黑呆一起，说说梦话。但小黑可不同，说到更远的地方，她的眼睛就闪动一些光芒，然后又慢慢地黯淡，并且逐渐变成冷漠，脸上的表情也会因此而僵硬。比如，她和我说：听我的一些姐妹说，北京很好玩很好混，你说哪里真的好玩吗？我没去过，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好好好。但小黑并不需要我回答，又自言自语地说：北京又怎么样，首都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城市，还不是几条繁华的街道，几片高楼大厦，背后却是一片脏乱。这时，我不会再说什么，一般是把小黑拥入怀里，并且拉开窗帘，让光线涌进房间里来，我们顺着光线望去，望到楼下走着几个人，手里提着刚买的菜或夹着公文包，匆匆忙忙的走过或走来，而路上丢满白色的纸巾或塑料袋子，还有风吹着几个在滚动呢。更远的那片楼，是商业旺地，最高的那几栋，闪着几个字，什么酒店或什么公司。而更高一点的是灰灰的天空，好象很低很矮。其实，我感觉这些没什么好看的。看一遍就足够了，何况我和小黑几乎呆在一起的时候都这样看。其实，我想说：
小黑，我的大腿有点麻，你把我坐累了。
小黑，别看了，躺下来休息一下吧？
小黑，我口干了，给我倒杯开水吧？
但我往往什么都不说，静静地陪着小黑，看这个我想走出去却一直走不出去的城市，看他灰色的天空，看他楼群间隙的影子和垃圾。说实在的，我并不知道小黑从这里看出去，看到些什么，或者是看到我看到的景象。但她的样子，往往比我认真，出神，而且百看不厌。所以很多次，我都想对她说：
小黑，你在看什么呢？！
小黑，你看到了什么呢？！
但我也没有说，就像我往日对她许多疑问一样，比如她在茂名市住着，却从来不讲白话，只会讲普通话，而且口音似乎带四川音调又似乎带湖南贵州音调，因为我没走出过茂名市就一直弄不清楚，她到底是哪里人。比如她似乎有化不完的钱，却见不到她在那里上班，天天不是逛街就是晕睡或者玩失踪，所以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钱的。再比如她说话冷漠，从来不提过去，也不提起家人或什么，更不允许我询问，所以她是我的一个迷。当然，我也不会问，更不想问。因为她和我上床，从来不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啦，是否结婚啦，或者，你做什么工作啦，在什么单位啦等等。所以，我也是她的一个迷。我们认识走在一起，想做爱的时候，就尽情地做，想分开的时候，尽管走开吧，绝不会担心某个哭鼻子或要死要活的现象。
所以很多时候，小黑对我说：对你的感觉很完美。
我会笑一笑，说：对你，我也是完美的感觉。
所以现在，小黑又不见了，她一定玩起失踪游戏了，我并没什么感觉，也不惊讶。我知道，她一定还会出现的，在茂名这个城市，或在某个城市。或者，我们在每个城市里，都会见到过小黑，她白嫩的皮肤，冷漠的表情，妩媚妖艳或清纯可人，在每条繁华的街道，在每条阴暗的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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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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