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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贫下中农 于 2012-3-24 22:20 编辑
(一)
凌晨2点多了,我穿上裤子,芬依然在狭小的按摩床上,眼角那泪滴还没拭去。我心里暗骂:操,婊子装什么良家少女。但是还是形式上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伏到她耳边轻声:我要走了。她居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麻木地看着天花板。夜深了,我也困了,顾不得和她再纠缠了,要知道,这里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也许我走出这个狭小房间的门口,我和她就互不认识了,本来就是这样的,在下一个客人来了之后,一切都会忘记的,包括我给她的记忆,刚才的那甜言蜜语,花了老子这么多时间,不就为了最后那半个小时的快活吗? 不容再多想什么了,我匆匆下楼,快步走到前台:老板,算下总共多少钱。他见小妹还没下来,就大声喊了句闽东方言,估计是问下上面有没事,芬在上面答了句,于是他就给我算账了。突然看到那老家伙拿着个计算器,装模作样地按了几下,我明白了:晕死,你以为老子第一天出来行走江湖啊?敢在我面前装孙子?接着的账目我很明白的,于是,丢了300块钱在桌上,说了句:“不用找了!”逃也似的出了门口。
上了车,出到广沿路,看下车上的时间,2:38分。把音乐的音量调大了点,我喜欢听些老歌,随着歌声旋律的变换,渐渐我发觉那里有点痛,晕死,不是中了招吧?不对,中招没那么快反应的,可能是刚才那小家伙的东西太紧了,也不知道床单上的血是她的还是我的,明天还是到医院检查下为妙。思绪太多,人难免心事重重,关了空调,打开车窗吹下自然风,家乡的风怎么就这么凉快?连空气都是清新的,想着刚才的事,越想越不妙,当那会儿进不去的时候,觉得奇怪,很自然的问了句:“你还是处女?”芬没正面回答,只是闭着眼睛,咬咬牙,点了下头,我当时的感觉真的是千万样,贼笑:操,处女?在这个世界上快绝种了,就算有,也不可能在这里遇到!回忆过后,越想越不妙,还是给峰这垃圾个电话,问下那“鸡虫”这事有没什么危险。于是拨通了他的手机,响了好久之后,对方传来了睡意朦胧的声音:“喂,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喂,大峰,有没时间,出来吃个宵夜,有事和你说,急事,慢了会死人的!”
放下电话,继续开着车,沿着解放路一直开,那时的解放路没有现在这么繁华的,路过人民医院的时候不觉望了下,真的有点伤感,常言道:风流债是要还的。虽说如此,但总不想把血汗钱丢给医院的,尤其是在这方面。人在思想中,时间是过得最快的,到了十字街,路很窄,平日我很少到这边的,听老一辈说,这街以前很繁荣,还是梅菉的商业中心。也许吧,时代变迁,任何人任何事都会随着历史洪流而渐渐淡去的,我们只能在有限的人生年华中创造自己的事业,也只能说尽力而为而已,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凌晨的街道几乎没什么人,远远看峰楼下有个人站着,估计是他了,我有近视,但我开车从不喜欢戴眼镜。近了一看,果然是他,他居然只穿个短衣短裤,虽说快到三月了,但这边的天气还挺冷的,早晚的温差很大,他也不像那么强壮的人,尤其是这种把做爱当成吃饭的人。他上了车,把音量一下调得很大,几乎到顶。“你有病啊!现在几点了?”他无奈地又调小了音量,一副嬉皮笑脸:“怕别人丢冰箱下来啊?”“操~”“这时候找我有什么照顾啊?”“哦,没什么,肚子饿了,找个人陪而已”他一脸坏笑:“找人陪应该找个妞啊,何况我对男人没兴趣的。”“哈哈”......
从十字街到梅菉头很近,我停好车,我们来到熟悉的河粉铺,如果说家乡的这么多小吃,我比较喜欢这里的牛腩粉和鸭头了,很有特色。在靠里面的地方坐下,我点了两碗牛腩粉,几个鸭头。凌晨客人很少,与其说少,不如说除了我们两个就没其他客人了,平时他这的生意还是很红火的,如果条件允许,我倒想过将来开个这样的小吃店,虽说赚不了大钱,但也没什么烦恼。
也不知道峰这垃圾是不是恶鬼投的胎,几下就把牛腩粉吃个精光,然后招呼下老板:“喂,来多碗牛腩粉!”很快,又给他上了一碗。我倒没什么胃口,整理了一下思路:“大峰,你以前的梅毒是什么样子的?”他听了,璞——,牛腩夹着粉喷了一桌子,老板用奇怪的眼神往这边瞧了过来。我连忙说:“没事,他消化不良而已。”老板会意得笑了下,也没说什么。“拜托,在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这个好不?好恶心.”“操,鸡虫也和我说恶心,恶心你他妈的就别害这么多良家妇女吧!”他边用纸巾檫拭桌上的秽物,奸笑:“果子成熟了总要摘的吧?”我顿觉茫然,也许就是因为我们这样的人的存在,社会的风气才渐渐败坏,尽管有时我也常常安慰自己,有些事即使自己不去做,别人也会去做的,但这都不是理由。
(二)
“那你那次是多久才发现的啊?”我谨慎点了。“这么痛苦的回忆不要说了吧?”这家伙的样子真有点像旧社会的汉奸。我沉默了下,知道如果再问,他肯定会怀疑我的,于是故作没事,静静地望着远处。“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只是后来有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那东西痛得很,我去洗手间看了下,流了点黄色的粘液出来,我以前听人家说过这回事,但是没想到自己中招了。”他顿了下,再吃口粉,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后来去了医院,打了口针,开了几副药,回来吃了个星期就没事了,其实也没什么的,那东西好治得很!”我递了根烟给他,自己也点了根,接上他的话题:“是多久才发现的?”他想也没想:“我都不明白啊,在那个时间,我上过几条货,这东西也不好开口问人家啊,算自己倒霉吧。”“哦~”“怎么,今天突然问起这个,莫非你中标了啊?哈哈,那也算报应啊,轮都轮到你啦,哈哈”“报你个头,没这种事!”宵夜后,埋了单,我把他送回家,自己也回到家,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吧,就睡了。
第二天是一阵电话铃音吵醒了我,睡意朦胧,也没看来电:“喂?”“文,今天我上日班,晚上来接我啊。”是娟的声音,娟是我那个时候的女朋友,在广州时候就认识了,她在广州最喜欢去的就是白云山,其实本人很不喜欢爬山的,可惜每到重阳总会有一堆子人打电话给我约去爬山,也不知道图个什么。“哦,好的,几点啊?”“六点。”“哦。”我敷衍几句就挂了电话。
其实娟说是我女朋友,但认识半年多了,我都没和她发生过什么,每次我想要的时候,她总会说:“不要急啊,如果你真心爱我,到结婚那晚我再给你啊。”就是这句骗小孩的话,居然让我们把这种模糊不清的关系维持了半年,当务之急是去医院检查下命根子有没出意外,如果有什么可真的会影响后半生的幸福的。于是草草洗刷了下就赶到医院,家乡的医院好在挂号都不用排队,去了三楼的泌尿生殖科,医生问了几句,我死活都不会说自己去鬼混的事,有本事你自己看出来啊,看不出来的做什么医生。后来他竟然说没事,打支消炎针就OK了,再开了点消炎药。还奉劝了我几句:在性生活方面,不要太劳累,要注意身体。我支吾了几句,就下楼开药打针了。出来后,那消炎针果然奏效,没那么痛了。原来这么简单的啊?早知道不用这么伤脑筋了。看下时间,才下午2点多,总不能在车上兜几个小时吧?于是把车开到大富广场,那时候大富广场下面有个游戏机室,里面有好多高档点的街机,我最喜欢玩的是赛车的机子,一级方程式的那种,但在现实生活中,本人觉不会用自己的车子玩这么危险的动作的。
娟就在大富广场二楼的爱家超市上班,那时候没有同德城,爱家超市还在大富这边的。在柜台买了些银子,就坐上游戏机,开始了虚拟的疯狂了。每次我玩这东西,都会围过来几个小孩子,我也总会让他们开开眼界,彻底让他们知道到底机王的概念是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口袋里的银子也弹尽粮绝了,是时候出来了,刚起身,娟就来电话了:“文,我下班了,你过来了吗?”“哦,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亲爱的,你希望我马上出现在你面前吗?”“希望啊,真的有这么快吗?”“那你闭上眼睛”“嗯。。。”其实每次来接她,她都会在二楼下来的楼梯处等我的,以前大富广场有个楼梯是在外面直接上二楼的爱家超市的。
我远远就看到她的背影了,偷偷地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她并没吃惊,估计猜到是我了,我吻了下她,周围的人有些投来吃惊的目光,但我都习惯了,在这小城市就是这样的,几年前,这里人们的思想还是比较封建。“去哪里吃饭啊?”“随便。”“那就去我家里了哦,今晚的主打是两只光猪哦”“坏死了”她轻轻打了我一下、其实她不是没去过我家,只是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我对她都是很规矩的,男人有时候想要是忍不住的,但是却能自己控制住。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可惜她属兔的,我妈很迷信,算命的说我的生肖不能配属兔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原因,我们后来才分了手。
(三)
去长寿市场买了点菜,其中有我最喜欢的沙螺,无论是拌炒抑或滚汤的都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沙螺这个东西我在其他地方没见过,包括盛产海鲜的潮汕,青口倒是许多地方都有,即使在厦门那边我都能吃到和吴川一样风味的青口。也许是上天剥夺过吴川许多,尔后为了补偿,又赐予了吴川许多,大概这沙螺就属于其中吧。以前我偶尔会下厨,但是如果家里有女人,我都不会去干这差事的,本人很懒,不过我的手艺自我感觉还是良好的。
娟切菜的刀法很快,她做什么都是利索的,也挺聪明,例如你给她相同的材料,她都能搭配出许多不同的样式,而且味道都会很好。看着她的背影,这个我熟悉的背影,是否今后要对着一生呢?娟身材还是不错的,只可惜胸部太小,每次搂着她腰的时候,都会激起我的性欲,但是摸到胸部,这性欲就淡了好多。这是男人原始的欲望,而不是我个人喜欢胸部大的女人。今晚的菜都是我喜欢吃的,她非常清楚我的口味,做出来的东西必定合我口味,最重要,是她特别注重食物卫生。在她切菜的时候我不敢打扰,但在炒菜的时候就不同了,此时我都会在她身后搂住她,亲了下她:“这么疼我啊?都是我喜欢吃的哦。”她想推开我,但似乎更愿意现在这样:“口甜舌滑,卖口乖!”女人就是这样,最里说不喜欢的时候,那糖却已经甜到心里了。“娟,你对我这么好,我应该怎么报答你呢?”“除了以身相许什么都好说~”娟有时候就是太聪明了,但这种聪明我不喜欢,大概很多喜欢出去鬼混的男人都不喜欢家里有个聪明的女人。
但我还是保持着厚脸皮:“除了以身相许,我想不到更好的报答方式了哦~”“好了,别阻碍我啊,等下忘记放盐就麻烦了。”“有你在身边,吃什么都有味道的~”“得了吧,你现在去二楼休息下,等下好了就叫你了啊。”我应了句,走出厨房。每次和娟吃饭都很有意思的,虽然没有烛光,但是她乐观的性格,端庄的礼仪,无不让我感到欣慰。家里是没电视的,我不喜欢看电视,即使有,我平时也只看新闻,我家有电脑,第一手的新闻资料是在网络上的,电视就会成了摆设了。
她洗好餐具,我们就会依偎在沙发上,娟喜欢看书,尤爱看爱情小说,我对这个倒没兴趣,在我经历过的爱情当中,没一次会像小说里的,她的字也很清秀,正如她的人一样清秀。每当她聚神看书的时候,我都喜欢傻呆呆地在旁边看她,她是那种很耐看的女人,越看越美的那种。她知道我偷看她,几乎每次都是微笑,故作看不见我,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会抬起头对我笑:“看什么?我那么好看吗?”我真的很喜欢看娟笑,因为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都会有两个小酒窝,不一定有小酒窝就会漂亮,但是却能让一个人的微笑带着亲切。
“哦。”我缓缓得把嘴贴过去,对于我的吻,娟从来不会拒绝。每次她都是闭着眼睛让我吻,很配合。和娟接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那十几秒的时间内她给你的那种感觉,就像一个道友的吸了白粉一样,据说是飘飘欲仙的,这不是她的经验,她是个很纯的女孩,也许是爱情小说看多了,能领悟了里面精粹的人就能做到了,或者是她天生的技巧,毕竟有些东西是从书上学不来的。
娟来自别个镇的农村,家里并不穷,可惜她家存在着浓厚的重男轻女思想,这种思想观念早些年在我们这边尤为普遍,当一个家庭有一个或几个男孩的时候,女孩子在家里往往连父母最基本的尊重都不会得到。家务事都会由女孩子担当,男孩是不用操劳的,更别提读书了,一般的家庭,都会付出更多人力财力在儿子身上,即使这儿子是个“阿斗”;也不愿意在女儿身上付出更多,哪怕这女儿很珍惜机会,很用功,也许娟就是代表了这一代陈腐思想的牺牲品吧。就是有这种经历,娟对于爱的那种渴望,正如她有时会过分痴迷像小说里那故事,我并不愿意看到她这样,毕竟幻想和现实的差别很大,她想要的,我却未必给得到。
一切都很平静,时间却是流动的,“文,夜深了,送我回去吧!”娟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妆,笑着对我说:“明天我上早班。”我已经习惯了她这做法,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说话从不会伤人心,在情感上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与打击,也只会默默埋藏在心里,这种性格的女人,对于男人是最具杀伤力的,自古以来,多少英雄好汉都被俘虏在这条石榴裙下,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我始终认为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应该是女人的心计使男人折服,再坚强的男人也会迷失在温柔乡里,而她的美貌只能放在第二位。不像某些爱唠叨的女人,鸡毛蒜皮小事都要满街宣扬,大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愿,那种女人将来嫁了人后必定成为新一代泼妇。
她正要下楼,我拉住她的手,也站了起来:“娟,别回去了,今晚就在这睡吧。”她回答的居然是一句无懈可击的话:“如果有可能,我们今后几十年都会睡在一起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了,我也不多作勉强,跟随她下了楼。其实如果我态度强硬一点的,娟最后必定不会拒绝我,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正如她所说的,如果真做了夫妻,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上,我们都会在一起的,无需急在一时。送她回到大富广场,她宿舍在六楼,和两个同事合租的房间,我没上去过,她也不想我上去。轻轻吻别后她下了车,“拜拜!”笑容还是那样亲切。
(四)
随后几天繁忙的工作,压得我几乎透不过气,好不容易熬到周末,约了峰和几个朋友一起到江心岛球场踢了场足球。聚餐后回来洗了个澡,依然体力充沛,每当这种时候,我都喜欢去消遣。有时候去K下歌,有时候去蹦迪,但梅菉的社会风气不是很好,我不太习惯去那种场所,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会选择去做推拿。正规的推拿按摩是很舒服的,技师是经过专业的培训,包括理论和实践方面的经验都很充足,对穴位的捉寻以及下手的力道乃至药理的应用几乎恰到好处。
可惜那时候梅菉的按摩场所,没几间是正规经营的,更不要说会存在这种正规按摩了。“按摩就是把她按住来摸啊!”这是“鸡虫”峰经过长期的“明察暗访”后得出的结论。很快来到芬上班的那家温州城,全国各地的温州城基本都是这样的布置,透明的橱窗,有时偶尔也会拉着窗帘,玻璃后就是一排沙发,上面坐着许多年轻的女孩,其中有些挺漂亮的。一进门口,那老板就笑嘻嘻地迎上来:“靓仔,按摩啊?”这老家伙的嘴脸天生就是一副做皮条客的料。“嗯,是的。”“好啊,那你找几号咯?”依然是笑嘻嘻,在这里,他们的接待方式,真的会让你体验到顾客就是上帝之箴言的存在,或许就是这种服务态度,使得这种行业可以在全国遍地开花吧。“几号?”我突然想起,上次忘记问那丫头是几号的了。不过我很快看见她就坐在那沙发上,左边数过去第三个就是她了,她发现我看着她,竟然低下了头。“就那一个吧。”我指住芬说。“9号上钟。”哦,她是9号,我记住了。
还是在二楼,还是那个小房间,芬铺好白床单,就在旁边傻站着,还是低着头,我坐了下来,拉住她的手,想让她坐我旁边,她居然触电般地缩了回去,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温州城按摩有个特点,在这场所里面的技师是可以任由客人摸的,包括自己的敏感部位,所以长期的工作环境,很容易使在里面工作的女孩失去作为女人对于异性触摸到自己敏感部位就会产生条件反射的的生理天性,很多东西都能改变一个人的品质,其中环境是最容易的。
可能芬知道自己失误了,继而对我解释:“我不习惯这样,不好意思。”不会吧?这婊子装什么纯啊?我心里暗骂。但表面还是很宽容的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那么拘束做什么啊?”谁知芬听完,居然哭了。
这一切都让我很意外,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说这么一句话会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外面传来老家伙的声音(福建方言我听不懂),芬止住哭声对外面应了句,外面“哦”的一声,就听见脚步远去了。“你神经病啊?别人还以为我在强奸你啊!不想为我服务你现在就可以出去,我换人。”我忍不住骂了她。
她擦了下眼泪,正要开门出去,我又把她拉住:“乖乖,别生气。”我后悔刚才的失态:“我就喜欢你!”她回过头,终于肯正面望我了:“真的吗?”但眼神似乎极不信任。“当然啦,要不我怎么会专程回来找你啊?”我有个优点,脑子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任何问题最为合理的解释:“知道吗?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真的吗?”还是同样一句话,却没了刚才那份怀疑,还感觉到一点兴奋。我趁机拉她坐到我身边,掏去纸巾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在这举动的过程中,我端详眼前这女孩的容貌。
(五)
这是一张典型的江南女子的容貌,略带稚气的脸庞上,眉目清秀,尤其是细长的眉毛下,那如倒挂弯月的秋瞳,明亮的眸子,而此时正似若有所思,无论五官的哪一部分,都很养眼,配搭起来,又是如此地精致玲珑,完全不失小家碧玉的气质。江南美女其实有很多种,大体可以分为江浙地区和两广地区的,江浙地区的女子,天生容貌秀丽,气质高贵,举止大方,多以大家闺秀著称,只可惜在端庄的颜容上大多带有一种狐媚;而两广美女虽然拥有着同样赏心悦目的容貌,却少了眼神中的那份狐媚。两地女人的爱情观也是截然不同,前者更喜欢用尽伎俩去征服男人,后者却会把自己的一切都付出予自己心爱的男人。
世间上最幸福的爱往往是付出,而不是豪取。当芬发现我在端倪着她,也并不紧张,偶尔会和我对视,却很快把目光移开,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不要这样看人家嘛!”“这么美的女孩很少见,有机会当然会多看几眼的啦,怎么,你真的不喜欢?”我言语中略带惋惜。“不是。”“那是什么?”我追问。
这次她没回答,思绪片刻后,问我:“你真的喜欢我吗?”发现自己失言后很快又低下了头,把脸转到一边,她的侧脸也是很好看,笔直的鼻梁下,长着一张小嘴。我更喜欢看她的眼睛,侧面看弯月的弧度似乎更大。对于她的这个问题,我很想立即回答:喜欢。但是转思,我这么轻易说出口的,她会信吗?在我还没想到对策的那很短的时间内,她居然话锋一转:“不好意思,当我没问吧。”“怎么啦?明明是问了,怎么能当没问呢?”话音刚落,看得出她有些紧张了。
“在我回答你喜不喜欢你之前,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对自己所面对难题最好的处理方式,往往是反问对方同样的问题,如果一般不怎么机灵的人都会回答,既然问题是他先提出的,他肯定一时语失就会把他心目中的答案说出来,你就可以用他这答案作参考,继而回答他的提问,不过也偶尔遇到意志力坚强的人:“现在是我在问你啊!”如果他把话说到这份上,那你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这个问题,一切就看施主你的造化了。很显然,芬不是后面这种人,她没什么心机:“我......喜欢。”尽管音量很小,但周围很静,我听得很清晰,心想有你这句话就容易了:“我也很喜欢你。”她很欣慰,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但是又有些怀疑:“真的?”回答如果越多就越容易出错,不想让对方看出倪端,那必须用可以让她封嘴的答案去解决:“你问我喜不喜欢你,我已经回答了,如果你不相信,我说再多也是没意义的,你再这样问的话,我会生气的啊!”正如我所料,她没在这个话题上追问下去了。
看她的神色,估计又在思寻什么难题来为难我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哦,我叫文,你叫什么名字啊?”在这种风月场所的女子大多用艺名的,诸如:小芳,冰冰之类。如果你想要别人给你真名,最好的办法是先自我介绍,再问别人,那她说真名的几率会大好多。“你叫文?真的吗?”她对我的防备几乎到了难以理解的程度。为了证实,我拿出了自己的驾照,打开给她看:“呐,你还觉得我有什么骗你的吗?”她居然捧在手上看了许久:“你是本地人啊?”“嗯,是的。”“23岁?”“嗯,是的。”“这证件不是假的吧?”“你有完没完啊?”“呵呵,我故意逗你的。”她笑了,我第一次看她笑得这么灿烂,天真的笑,犹如一朵绽放的花。笑起来眼睛真的很美,但这眼睛似曾相识,曾几何时,我在某本相书上也看过这样的眼睛:眼长,眼尾略弯,眼睛水汪汪,四周略带红晕,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长。对,这种眼睛就叫:桃花眼。拥有这样眼睛的女人很美,只可惜命带桃花,未必是好事,红颜必定带有祸水。本人从不相信算命,认为那些都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蒙人伎俩,偶尔看那些相书,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接下来的闲聊无非是为了套近乎,她也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她的经历,只可惜对于她的家庭状况,她始终不肯透露,为免引起她的反感,我也不方便多问。她的手艺真的很差,简直可以说就连我奶奶闭着眼睛给我按几下,都会比她按得好。这倒让我想起了以前某次出差东莞,在厚街遇到的经历:也是一个不懂推拿的技师,还是身材过度丰满的那种,力气又大,把我放在按摩床上摆弄,这过程中,我完全感觉不到我在享受按摩,而是觉得自己就像一团面粉,被眼前的师傅放在砧板上挪圆摁扁,后来她给我说她最拿手的是踩背,我本想推却,但看她信心十足,充满诚意,最后还是就范了,随着“咔”地一声,我以为自己的脊椎骨断了,幸好苍天有眼,我命不该绝,好不容易熬过那梦魇般的一个小时,正想松口气,那胖妹居然说了一句让我至今想起来都会打颤的话:“靓仔,要不要加钟?”
(六)
芬做事的态度认真,而手艺又是这么不专业,我不知道是哭是笑。“噢,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这时,她停顿了,短暂地和我对视了下,只是淡淡一笑,并没回答我的话。我只得换一个方式去问了:“我最近喜欢一个女孩子,是真心的那种,可是我现在连她的名字都还没知道,你能教教我应该怎样做吗?”她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回答了句:“喜欢就去追人家咯!”“可是我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啊?”“那你就去问她呗!”有点生气了,这句话带着火药味。
我拉停住她的手,她这次并没把手缩回去,于是我坐了起来:“问了啊,刚刚才问的。”“那你不会再问啊?”终于挣脱了我的手:“麻烦你不要再问我这样无聊的问题。”“嗯,对的,不应该问你这样无聊的问题,那我问点有意义的了哦。”我调节了下自己的语调:“原谅刚才我不礼貌,现在我向你道歉,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惊讶:“你说最近喜欢的女孩子......”“嗯,就是你啊。”我轻声说。“你骗人的吧?”她惊喜却带怀疑。
我沉默了,怎么问她个名字竟然这么难。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高兴:“告诉你也没用,你会很快忘记的。”这样一句峰回路转的话,我自然懂得珍惜:“不会的,真的不会的。”“呵呵,刚才我是逗着你玩的,”看到我这么诚恳,她很高兴:“我叫芬,芬芳的芬。”“那你一定有个姐姐或妹妹叫芳吧?”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推理,我居然问了句这样毫无逻辑性的话。“没有,家里就我一个女儿,我还有个弟弟。”“哦,多大了?”“刚考上初中。”“看你还很小啊,怎么不读书了呢?”“家里经济不好......喔,其实我也不喜欢读书。”从她面露难色,知道她是有难言之隐,就打断这个话题:“算了,不说这些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松了口气:“文,介意我问你个问题吗?”“嗯,好的,什么问题啊?”她想了一下才问:“你介意找个外地的女孩子做朋友吗?”我明白她的意思:“你说的朋友是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啊?”她看着我,点了下头,神情很严肃,也很期待我的答案。“说真的,我从来没介意将来的女朋友是哪里人,如果有缘分,结为夫妻。一生一世都是在一起的,不会分开,所以她是哪里人一点都不重要。”她没说什么了,显然对我的这个回答很满意。
其实这个回答也是我心里面的想法,在我们这边,封建思想异常浓厚,很多老一辈的人,都不喜欢接受子女与外地通婚,个中的原因,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但作为新的一代,我游历过全国很多城市,异地通婚这个情况在各地都很普遍,别说现在交通便利,就说如果两人之间如果是真心相爱,本身就已经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了,伟大的爱情,不存在任何障碍,如果有,那纯粹是借口。大概是从我的眼神看出我没有说谎,芬主动牵回了我的手,却并没说什么。我也找不到其他什么话题,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周围很静,如果不是手表上的数字还在跳动,或许时间就凝固在这沉闷的空气当中了。我看了下时间,站了起来:“好了,芬,我要回去了,明天还有事。”她只是点了下头,并未站起身。我穿好外套,回头看到她依然坐在床上看着我。“嗯?我的小乖乖怎么啦?”我趁机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还会再来吗?”她小声问道。“你想我什么时候来啊?”我笑了:“即使我没来到这里,我也会想你的,你会想我吗?”她很欣慰,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出到门口,我径直回家,今天是步行的,我家离这不远,步行也很快。“文~”我回过头,见芬正朝我跑过来,她只穿了那套白色的制服,无袖,裙子也很短。看着她在寒风中哆嗦,我怕她冷着,于是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打趣道:“怎么啦?我忘记付钱了啊?”“不是,我想问你,后天有没空?”我是个自由职业的,有没空是我自己说了算,但是我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有事吗?”“后天我休息,在这边没什么朋友,你能陪陪我吗?”说完,就眼睁睁看着我。我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她很懂礼仪,也是双手接的,我接着说:“上面有我的电话,后天打电话给我啦。”她很高兴,转身就跑了,几步后回头对我说:“好啦,后天给你电话,衣服我给你保管住,后天再还你啊。”好聪明的小丫头,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七)
一路的思量,一路的回味,甚至是回到了家中躺在了床上也久久不能入睡,我难忘芬那双明净的眸子,这虽然不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眸子,但是从这里面却使我看到一片纯真。生活在现代社会,忙碌的节奏侵蚀了人类的情感,沉重的压力与心理负担更容易让人向往心灵思忆中的田园风光,而从芬的眸子里,我仿佛看到的就是那一望无际的田园风光。那一晚我是在童年的回忆中静静睡去,如果可以,我希望那份感觉从此永恒。
翌日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帐帘,把我从童年梦乡中唤醒,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前却是另外一双眸子,距离很近,同样的深黑,几近的轮廓,可惜,从里面没有看到那一份纯真。“醒了啊?”是娟温柔的声线。“嗯,今天不上班啊?”其实我都忘记了是星期天,娟有我家的钥匙,每个星期天娟都会来我家帮我收拾环境及打扫卫生,尔后我们一起吃早饭。看来今天也不例外,娟坐在我床边,恰是温柔的笑,在一缕阳光下,这笑容就更为亲切。“早饭做好了,你喜欢吃的哦。”佳人在前,作为血气方刚的我,无法压抑住这升腾起的欲望,我一把拉她坐上床边:“在吃早饭前,我想把你先吃了。”娟并没推开,只是捏了一下我的鼻子:“那你要先刷牙哦~”我们彼此都太熟悉了,我承认当初我曾千方百计地去诱导过她,但她都能一一化解,对于这样一个精明的女人,我即使在这方面花更多的心思也是徒劳无功。男人和女人的思想不同,也许男人追求女人的最终目标是上床,能得到她的身体就谓之成功;而女人追求的是能寄托终身的婚姻,一段美好的婚姻往往就是一辈子的幸福。
早饭过后,我们如常依偎在二楼的沙发上,今天娟却没捧起那本心爱的小说,只是深情地看着我,虽然已经很熟,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我忍不住了:“娟,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吗?很不习惯啊。”娟笑了:“文,今天我是来和你商量一件事的。”我很意外,一直以来,娟都是个很理性的人,做什么都很有主见,如果她需要和我商量的,一定是大事了。“好啊,说来听听啊,是什么事呢?”我边抚摸了她的秀发,发丝里透着幽幽的女人味,但我对此并不陌生。她定了定神,才轻轻地说:“我上次给你说在考成大,昨天收到录取通知了,是所外语大学,进修的是日语专业。”我很惊喜,抱紧她亲了几下:“太好了,我女朋友这么本事啊?哈哈。”
她推开了我,毫无笑容,移开视线,我对此不解,追问道:“怎么啦?这是件好事啊。”她才淡淡地说:“我一去就是几年的。”“我还以为是什么,才几年而已,转眼就过了啊,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况我们可以一直联系的啊!”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补充道:“怎么?你信不过我?”娟笑了笑,才正视我,深呼吸了一下,很淡定地说:“我不打算去了。”我对她这个回答很吃惊,一直以来,这是她的梦想,她家庭对她的亏欠,使她失去了学业,过早地出来打工,积攒学费,但面对这么艰苦的人生,她从未放弃,用工作外有限的时间,学习补习,为的就是重返心目中的校园。“为什么?这可是你一直的理想啊!这么多年了,不应该到现在才放弃的。”
她还是微笑,只可惜从和谐的笑中看出有点牵强,依然是淡定的话:“从前,家里偏心,让我失去学业,我曾经恨过我父母,也后悔过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孩,”说着她眼眶似乎有点湿了,顿了一下接着说:“后来我出来工作,不用依靠家里的经济,在空闲时间去读成教,甚至自学,为的就是能再回到我梦想的学校,充实我自己的人生。”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已经滑落下来,我把她搂在怀里,再次抚摸她的秀发,轻吻她的额头,安慰说:“不说了,我知道你很开心,我也替你开心,我从未奢望过自己有个这么优秀的女朋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支持你的,娟,相信我!”她定了下,深呼吸,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可是,这都是在遇到你之前,知道吗?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你的出现,让我告别了昔日的彷徨与无助,如果在你和理想之中选择的话,我宁愿放弃从前的理想。”
我为她的这一番话所感动,但是,我自己知道我并非她所想象的那样好,我同样有七情六欲,很多时候在美色面前,我经常会把道德伦常抛诸脑后,可惜,娟对我的这一切,都甚不了解,我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么完美,我也很担心有天她会发现这一切。尽管如今百感交集,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更加搂紧了她。
回想我的感情路,娟并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番话的女人,原本这样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可以使多少儿女情定终身。可惜过多的一夜情与滥交,使我对这一番话甚觉麻木,我时常自诩自己犹如尘世中的一叶浮萍,漂泊无定,任何人和事都无法让我付出真实的情感。即使如此,我也从未觉得我过去那样做会给我带来过多少快乐,也许无论我为过去的行为找多少借口,都无法掩饰我此刻内心的苍白。我很想对娟坦白曾经的过往,并不是为了祈求她的原谅,而是我不希望她将来发现这一切的时候,认为我是一个虚伪的人。
(八)
可是眼前犹如梨花带雨的一幕,让我如何启齿?正当我斟酌不定的时候,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是店里面叫我回去清点一批新到的货物,我站起身对娟说:“亲爱的,我有点事要出去,你在家休息一下,今晚不煮饭了,我们出去吃。”娟擦了下眼泪,强作笑容:“嗯,好的,你去忙吧。”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匆匆出门了,为了不让邻居看到,她并未出来送我。
那天店里很忙,我到很深夜才能回去,回到家的时候,娟已经走了,桌上留了个纸条,上面是她清秀的字:文,原谅我今天的失态,爱你的娟。我坐了下来,回想起和娟走过的路,她从未在我面前这样伤心过,也许正如她自己所说的,这次是在多年的理想与我之间做个抉择,也难怪她会这样想,就算是我自己,也深知这几年的时间,的确可以改变太多,相对于娟这样毫无保留的付出,我的思想与行为是多么可耻,那一夜,我是在饥饿中睡去的。
第二天中午,我在店里和客户闲聊,芬来了电话:“文啊,现在不忙吧。”我才记得那天的事,回了句:“现在没空,晚点给你电话好吗?”“你答应今天陪我的哦,不要你的衣服了啊?我在楼下等你了,快来啊。”我心里责备她真的很不懂人情世故。这时客户倒是起身了,理解地说:“文少,佳人有约吧,呵呵,我正有点事,下次再坐了。”我连忙起身,和他握了下手,笑道:“嗯,好啊,有空再和你喝茶。”
送别了客户,我驱车到芬楼下,发现她早在那里等了。今天她没穿制服,很普通的装束,休闲装加牛仔裤的配搭,俨然一个邻家女孩,手里抱着我那件外套。我把车停到她面前,她居然没发现车上的是我,还在往远处张望,我哭笑不得,只得降下车窗:“喂,你在等帅哥啊?”她终于看到我,甚觉惊奇:“你哪来的车子啊?”噢,原来如此,我决定将计就计,笑着说:“今天佳人有约,我和别人借的。”她快活的上了车。
“文,我还没吃饭呢。”我才想起我也没吃中午饭,干脆问她:“你想去哪里吃呢?”路上她发现了一家沙县小吃,就指着说:“就那里,我要吃水饺!”我把车停好,进店里和她找了两张相对干净的凳子坐下。“老板,来两碗水饺。”她笑着招呼。我奇怪她和老乡说话为什么会用国语,她解释说,她那的方言和沙县不同,沙县属于闽中,她属于闽东地区的,尔后还捏了捏我的鼻子:“你好幼稚哦!”
也难怪她会这样说,因为即使在吴川这样一个小城市,也有太多不同的方言,甚至有很多我是连听都听不懂的。这时水饺也盛上来了,我趁机问她家乡是哪里,她吃了一口热乎乎的水饺,告诉我是福建宁德的,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瞟了我一眼,就没说了。
“对了,文,这里有什么地方好玩的吗?”说完她很期待的看着我。有什么地方好玩?这个倒真的是个难题了,作为土生土长的吴川人,我真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留给我印象特别深刻的,还是问问她想去哪里吧。她告诉我她没见过大海,听说吴川靠近海,好想看看大海是什么样的,这句话给了我方向,我决定带她到家乡为数不多的旅游景点——吴川吉兆湾。
她听说可以去海边,乐得三两下就把那碗水饺吃了个精光。吉兆湾在另一个镇上,是早些年开发的旅游景点,我也好久没去过那了,今天趁此机会,也当给自己放个假,散散心了。我担心小丫头等下又喊饿,就打包了几个茶叶蛋,然后驱车直奔吉兆湾,路上芬都很兴奋,其实沿途并无美景,估计是为快要看到大海而高兴,我却没有这种感觉,可能对大海看多了,习惯了就不会有这种兴奋了。
(九)
到达吉兆湾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迎面吹来的依然是清凉的海风,温和的阳光正沐浴着这片怡人的海湾,尽管已是初夏,游人似乎并不多。芬一下车就直奔海滩,我跟在她后面,一面环顾四周,青山依旧,树木葱翠,零丁的几只海鸥在天空中滑翔。芬就像只放出笼子的小鸟,欢声雀跃,手舞足蹈,而又像只蝴蝶,仿佛在阳光中翩翩起舞。
“文,快来!”小丫头边喊着边脱去鞋袜,在海浪进退的沙滩上奔跑,嫩白的小腿激起雪白的浪花,天真烂漫的气息吸引了不少远处的眼球,她偶尔回头,对我大喊:“文,和我一起玩啊!”其实我很想像她那样,忘记自我玩得尽兴,可是曾经遇到过的一次经历,使我对此不得不谨慎:那是一年前的中秋之夜,我和峰等几个朋友相约博茂海边烧烤,峰和几天前刚泡上的妞在海滩上演“美女与野兽”的追逐游戏,嘻嘻哈哈好不自在。俗话说:乐极生悲。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峰倒在了沙滩上,他那女友惊呼一声吓得不动了,我们赶紧过去一看,原来峰被前人遗弃的一把烧烤叉子正插入脚板,几乎来了个对穿。那以后的两个多月,无论我们去踢球,蹦迪,郊游,都会少了“鸡虫”的身影,即使他到场,也只是等于在场边多了位观众而已。那件事曾经一度为大家广泛流传,有人说是报应,印证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千古名句。基于前车之鉴,我从此都不敢脱掉鞋子在沙滩上奔跑了,以免哪天我又不幸遇到那么一把替天行道的叉子,即使现在在旅游区遇到那样的事几率几乎为零。
每次到吉兆,我都喜欢坐在海边的岩石上,吹下海风,看看远处的海天相连,海上偶尔出现几只渔船都会勾起我的无限遐想。芬似乎有些累了,提着鞋子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和我一同看远处的海。我不由看了下旁边的她,此时宁静的海风越过她清秀而略带稚气的脸颊,周旋在她的发丝之间,我才发现她的睫毛很长,睫毛下依然是那双明净的眼睛。她发现我在端倪她,偶然一笑:“文,给我讲个故事啊。”我觉得比较突然,毫无准备,霎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故事。但眼前的海滩倒使我记得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当时就给她讲了这个故事,她一听到我答应讲故事就很兴奋,其实芬是个心无城府的女孩,随时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也许是她过于年轻的缘故吧。
我给她讲的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位书生和心爱的女孩相恋,最后女孩却嫁给了别人。书生遇此打击,从此一病不起。有位僧人点化他,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在茫茫大海边,一名遇害女子裸着身子躺在沙滩上。这时候,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也走了;再路过一人,走过去,挖了个坑,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掩埋了。书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僧人解释道:“那个受害的女孩就是你所爱之人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走过的人,曾经给她过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恋,只是为了还你一个情,但她真正要嫁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掩埋她的那人。”
芬听了这个故事,刚才兴奋的气色荡然无存,换来的是一副伤感难过的面容,煞是正经地询问:“是真的吗?”我淡淡一笑,随口说:“故事而已。”这故事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究,但是世间上的确有太多的离离合合,多少男女情到浓时可以山盟海誓,当激情过去后却又形如陌人。见到遇到的种种,令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是否存在今生前世,因果报应,更怀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这句话是否仅仅只是传说。
为了打消芬的伤感,我还是陪她漫步海滩,她眼力很好,看到远处个摊子上有对米老鼠,拉着我说要我送她。走近一看,原来是个砸沙袋游戏的摊子,上面的布娃娃要拿个沙袋砸中了才能拿走的,一元一个沙袋。我要了十个沙袋,原本想着十个肯定能中两个的,结果距离比较远,我十个沙袋只砸中了一个雌性米老鼠,我当即有点失望了,原想放弃,但芬说:“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天啊,居然是她生日,我不得不再要多十个沙袋,结果又全部报销......
到最后达成小丫头愿望时候,我白白损失了39元的血汗钱。39元买两个成本不用9元钱的布娃娃,同为商人的我,心中犹如割肉痛苦。但看着芬如获至宝的欢笑,却也减轻了我对摊档奸商的仇恨。此时我想起另外一件事,于是我给店里伙计打了个电话,叫他帮我去蛋糕店定做了个蛋糕。芬听不明白我们的方言,疑惑的看着我,我看着她大大的眼睛,我骗她说是生意上的事,她“哦”的一声,就欢快地拉起我的手,硬拽我回到海边吹风,面对眼前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我犹如看到某年某月我在花季年华时发生的初恋。
可能每个人那份初恋的感觉都不同,但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这份感觉永生都值得回味,有些人很幸运,从初恋到结婚,甚至一生中都始终保持坚贞不二的爱情,但似乎有更多的人要面对的却是曲折的爱情之路,哪怕付出再多,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说的就是这份无奈,我就是后面这些不幸人群中的一个。在我青春年少的时候,付出过的那一份感情是如此的洁白,只可惜单纯的心始终是要受到伤害,最终的痛苦必定是分离。从此以后,我也恋爱过好多次,却始终找不回原来的影子,也许那一份最好的,已经永远冰封在我的心底。
(十)
芬和我的初恋女友的确有太多的相似了,从年龄到性格,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这种感觉,是我从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就有的了,我不敢说我将来会不会爱上眼前的这位女孩,但是和她一起的这种感觉,是这么久以来都没遇到过的,哪怕是和娟在一起,也从来没出现过的。
那天傍晚黄昏很美,夕阳在天边勾画出一道很美丽的霓虹,在我们回程的路上,我打开车窗吹着自然风,放了张萨克斯名曲,第一首就是我最喜欢的《回家》,听着悠闲的音乐,享受着清凉的晚风,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芬很喜欢路边的景色,她和我一样,尤其喜爱流连如此浪漫的黄昏。
半小时的车程眨眼就过,天色也暗得很快,到梅菉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我们在市区吃过晚饭,那一晚吃的是川菜。饭后我没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带她回了家——我的家。她对我的家具摆设不是很懂得欣赏,更别谈品位了,但是她很喜欢我摆在书桌上的音乐盒。那是我前年到桂林旅游时顺便买的,当时看得喜欢就买了,买回来基本也没用过,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就送给她当生日礼物了,她一听,很是高兴,这时候订的蛋糕也准时送过来了。在吹蜡烛前她许了个愿,我想知道是什么愿望,她死活不肯说,说是秘密,既然是秘密,就肯定不能说的,我就没问了。
吹熄蜡烛的那一刻,房子里一片漆黑,看着眼前的女孩,在黑暗中犹如看到我爱过的身影,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我拉住她的手,搂住她的腰,她并没反抗,只是在面对我强吻的那一刻,缺乏自然。我在慌乱与欲望间搜寻到那一份似曾相识的感觉,最后有力的抱起了她,放到床上......
窗外流荡着银白的月光,周围静得让我似乎听到了微风拂起账帘的声音,芬虚弱地躺在我胸前,我亲吻着她的前额乃至发丝,回味着刚才的缠绵。可以说芬完全不懂什么是做爱,她只会像个充气娃娃似的躺着任我摆布,甚至连我要她换个姿势都会拒绝的,这一点我很不满意,但是当我进入她的时候,感觉还是很紧,我喜欢这种紧的感觉,也许很多男人都会喜欢。
芬轻轻地用手抚摸了我的脸颊,说了句:“文,我不想在温州城上班了。”我有点意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她解释说:“在很多人的眼中,那里面的女孩都给人不好的印象。”我明白了,这的确是有点难接受,就好像在我心目中可以有一个在温州城上班的朋友,却不能忍受一个在温州城上班的女朋友。我问她:“那你有什么打算啊?”她让我教她白话方言,将来想在这边换个工作,找个干净斯文一点的工作环境。
其实我很乐意去帮助她,但是我并没很多时间,我想到一个办法,我让她每天上班时和客人聊天,跟他们学习一下本地方言,一来可以学习,二来可以打发时间,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不少色狼的猥亵,她认为这个办法很好,说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和我聊电话作进一步的了解与练习,我欣然同意了。
小丫头很努力,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她都在用功学习锻炼,即使和她一起去逛街买东西,也能听到她用很不纯正的梅菉话和别人交谈,有时候,对方会用疑惑的眼光看了下旁边的我,芬后来问我是不是很糗?我会对她笑笑:“我刚学的时候说得比你差多了”,她似乎很惊奇:“哦?”我故作意味深长说:“有心学的总有一天会说得很好,但如果放弃就永远学不会,无论做什么都要持之以恒才能成功的。”芬点点头,回应一声:“知道啦~”还不时捏了下我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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