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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1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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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们终于小学毕业了。这个暑假过得真是美妙!没有了势利的刘师爷,看不到钱多多同学张贴在校道荣誉榜上的那一篇以“今天我们真高兴!”强势结尾的获奖作文,更没有用大把大把银纸堆积出来的题海。阿龙如候鸟一般,寒暑假又回到了乡下。冬玲和我就在一条街上,和我院子里的孩子们,在邻家李妹的带领下,疯了一个夏天。这个李妹就是前面讲过的邻家李小姐,她的事迹就不必再提了。李妹和冬玲比较合得来,原因是她们都是单亲家庭,李妹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大概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是特别的,也比较善变,那时李妹是比较叛逆,冬玲却比较文静,长大以后她们却刚好掉了个。冬玲的妈妈还是对我很热情,把我当作半个儿子.
小学里面我学到了什么呢?现在想起,我很多事情都已经明白,也算接触到了与现实社会有着惊人相似的人和事。我惊讶的意识到,从那时起我就一直禁锢着自己,延续着幼儿园的意识萌芽,像囚笼中的小白兔,去躲避周围的大灰狼。这种奴性的教化和自我意识的反抗,在我内心其实一直斗争,这种斗争却永远不会成为行动,每一次,竟然都是我默默接受被改造的命运。这个小白兔很聪明,知道大灰狼的凶残,却永远不愿意反抗,连挣扎也没有。自小养成的思维习惯,就好像现在坐在满目疮痍的拆迁废墟,任由摧毁。知道会发生,但不会去试图改变,也算是为我以后一直的麻木及失去小雅奠定了基础。今天,我坐在快要拆迁的旧屋的一角,回想着过去的一点一滴,发觉原来我对人生不公平的妥协,对美好爱情的不执着,麻木的接受现实的撕咬,从童年时代起就没有办法去改变。每一次的退缩,最终,把我的人生变成了废墟。想到这里,我在旧屋中站了起来,看着隆隆的钩机,努力挖掘着自己内心深处钢筋水泥封存的一点回忆。
暑假过去后,我们都升上了中学。小城镇里面来来去去就几所中学,除了重点,我们大部分都只能进入到普通初中。我这个人算是比较懒,小学的时候对学习说不上有什么认识,只能考上了这所二流的中学,二中。冬玲情商比较高,智商不忍提,当然,她没有后顾之忧的,他妈妈的看法是女孩子不用读这么多书,花钱在二中买了个学位。阿龙住在郊区的农村,学习成绩也不行,但他爸妈的六年级突击起到了明显的效果,刚刚能够升上二中。小学的同学散落在各个中学里,很多再也老死不相往来,或者上天比较眷顾我们,我们很幸运的走到了一起,注定我们把彼此融进彼此的人生。
我那个时代孩子普遍心理比较早熟,生理比较迟熟,和现在的孩子刚好相反。初中正是我们这些迟熟的男孩子发育的好时节,我们就好像蜜桃,好像香蕉,开始时还很青涩,长着长着就成熟了,当然,也有些长成歪瓜裂枣,甚至有些直接烂在了树上。初中的同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疯狂的生长,叛逆与性意识,都成为了主题。
阿龙在初中二年级,已经远远的把我甩在了后面。他越来越像江湖人士,简直就是金庸笔下的乔峰印好了模子后按模子印出来的一样,无论从外貌还是实质。我至今都无法理解,如果从纯生物的进化论角度去看,相比阿龙,我明显雄性激素都分泌到大脑上去了,为什么冬玲非得把情窦全给我,而不施舍一点给阿龙。阿龙那时的少年情怀是一首诗,可惜是歪诗,打动不了冬玲。冬玲本来就发育得早,此时的冬玲,已经很让一些坏小子蠢蠢欲动,每晚自修后,校门外就是一拨一拨骑着单车瞎转悠的少年,包括一些社会小混混,冬玲一出大门,母仪天下。
我又长高了一些,依然显得很ET,是个拉长版的ET。身体说明不了什么,我一样能够看着人之初杂志故作镇定的把玩阴茎手淫,今天潮流谓之撸管,把一段段的生理咨询当作一段段的性描写来读。那时的父母,忙于生计,根本没有和子女有关于性的话题探讨的打算。至于学校里的生理卫生课,来上课的是五十多岁的凌老师,一个女的,把生理卫生课上得和农村天地里介绍如何给母猪配种一样生动。这个是子宫,你们以前就装在里面,这里是一对卵巢,产生的是卵子,至于男同学们,这个是阴茎,里面有射精管的开口,受到刺激可以射出精液,精子和卵子结合,自然他妈的生出了你们。我很想问问老师:我对这个受精卵不敢兴趣,我只对精子和卵子遭遇之前的生活敢兴趣。从纯生物角度,猪也是这样生出来的,我们和猪有什么不同。可是我终究没有追问,不是不屑,是不敢。我想,老师也不会知道如何作答。我算是明白了,老师给我们灌输的只有生育,没有爱,让一个生理卫生课的老师去解释如何爱,我想她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就好像她们一直把助人为乐挂在嘴边去教化我们,却不知道如何去让我们合理的付之行动,从而把我们变成了老人小孩死在路边也不去问问的冷漠路人。
冬玲这段时间老喜欢给我递纸条,今晚你可不可以陪我下自修,外面有人欺负我,或者今晚自修后我们去吃牛杂好不好之类,有时走在校道上,走在厕所的路上,都能感受到有人在背后眼勾勾的注视着我,让我如芒刺背,往往都有撒完尿后一个激灵的感觉。
我心理发育比身体快了不只一个阶段,我就知道,冬玲这小娘们怀春了。如果是坏小子,这算是难得的机缘,可惜,我一直以正人君子自居,外界给我的禁锢够多的了,我不介意再多一个这个时期应该禁锢的禁锢。所以我一直不敢承认这段早到的孽缘。
不过,作为一个小男人,还是觉得身边有着一个众多男孩子的梦中情人为荣,所以跟冬玲走在一起,还是比较虚荣,像个小公鸡般的得意。在往后的一段日子,我彻底抛弃了各类健康杂志,便把冬玲当作了手淫的幻想对象,没有具体的性爱场景,仅仅是凭借对冬玲已经带胸罩的若隐若现的胸脯和她幽幽的香味,以及平时有意无意的肌肤接触,努力的具体化之后,作一番胆战心惊的抽搐与争扎。每每第二天再次见到冬玲,都怀住一种极大的罪恶感,仿佛被群众在脖子后面插上了高高的木牌,上面写着:乌里玛查,强奸犯,判处死刑,即时执行!可怕的是这种枪决不是终结,而是循环,隔三差五变重复一次,也算另一个成长的烦恼。
阿龙这段时间明显是比较嫉恨我了,甚至气呼呼的声称你小子勾二嫂!但我解释:第一,你自己也看到了,她不是二嫂,我也想叫你哥,可惜冬玲不给你机会,至于以后有没有机会还不定;第二,我也没有主动黏糊她啊,有人当头递给你一瓢屎,你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避开,可是有人递给你一篮子香喷喷的蜜桃,估计你也不会扮作不吃人间烟火的去拒绝。阿龙很沮丧,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彻底的改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把我们变成了至死不渝的朋友、兄弟。
2012-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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