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二大屋的传说 邱钧彦
郁南县连滩镇西坝村委石桥头村,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古民居建筑—光二大屋,整座大屋呈四方形,外面还有一圈高大结实的围墙,围墙除了一个大闸门外,还有瞭望台,屋顶有凤尾,照壁墙有镬耳,瓦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图案,檐下饰木雕的花草鱼虫,极富民族风格。它建于清朝嘉庆年间,距今己有200多年。因其建筑规模宏大,占地面积达6667平方米,而且具有国内少见的防洪、防火、防盗功能,被有关古建筑专家誉为“广东第一屋”。著名建筑考古学家,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院长吴庆洲教授考察后说:“虽然广东潮州、梅州也有类似大围屋,但其围墙只能防火、防盗,而不能防洪,似光二大屋集防火、防盗、防洪功能于一体的大围屋,在全国也是极少的。”该屋创建者姓邱,名润芳,别名光二,故称为“光二大屋”。 关于这座古老大屋,当地流传着一个神奇的传说。 传说清朝乾隆年间的某一天,邱家第七世祖邱峰被朝廷封为“文林郎”,官授武德都尉。喜讯传来当天,邱峰的妻子林氏诞下了一个男婴,该男婴出生时额上无发,哭声洪亮,这就是邱光二。邱家一时双喜临门,自然十分高兴。邱峰在儿子满月那天大摆宴席,遍请亲朋好友和全村老少。欢宴之间,有一位道人打扮的老者飘然而至,打量了一下邱峰妻子怀抱中的婴儿,说:此子十分富相,只是要经历水、火、官司三大劫难,若然大难不死,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邱峰对道人之语不以为然。道人不再多语,拜辞而去。邱峰给儿子起名润芳,号员清,字泽徽,因润芳额上光秃,在兄弟之中排行第二,故人们戏称他为“光二”。 光二自幼聪明好动,八岁时父亲去世,家庭逐年陷入困境。有一年夏夜,一家人正在熟睡,突然一阵电闪雷鸣,光二家房屋被雷电击中,燃起大火。光二等一家人惊醒过来时,整座房屋已被大火吞没,林氏顾不得收拾家中细软,急急忙忙带领全家人逃出屋外,清点人数时,独独不见了光二。光二的哥哥爱弟心切,不顾母亲阻止,取了一条湿毛巾捂住鼻嘴,冲进屋内寻找光二。原来光二在跑出房间门口时被掉下来的几块瓦片砸中头部,晕倒在地。当光二的哥哥发现光二时,被大火烧断的一条桁木正向着光二的身上砸下来。光二的哥哥奋不顾身扑在光二身上。桁木轰然掉下,砸在光二哥哥身上。尚未成年的哥哥不幸被砸至重伤。光二被随后冲进来的家人救了出来,幸免于难。 一场大火灾劫,使光二一家变成了穷光蛋。在亲朋戚友的帮助下,光二一家用泥砖重新盖了一间房子。为了生活,林氏让光二的其他兄弟出外打工谋生,只留下光二在身边。光二奉母至孝,平时省吃俭用。林氏替人纺麻线织草席以求生计,母子俩就这样过着清贫的日子。 某年端午节期间,一连下了七天七夜的滂沱大雨,邻近的南江河水猛然发威,一下子把一江两岸的村庄全吞噬了。洪水浸了两天两夜,仍不见退去的迹象。光二和母亲躲在阁楼上,洪水离阁楼只有一尺左右,触手可及。到第三天,由于光二的房屋是泥坯所造,被水浸软融化,突然哗啦一声倒塌了。幸好屋顶是稻草所盖,光二母子俩只受了点皮外伤。光二危急中找了两块门板,把母亲安置在床上,奋力划到岸边。经此水灾,光二一家更是一穷如洗。 水退后,光二用木柱、稻草重新盖了一座房子居住。 光二刻苦勤劳,除耕种好自己的田地外,农闲时就出外帮人烧砖瓦、打短工挣点余钱。 过了几年,光二的手头终于有了一些积蓄,他想再过一两年,就可以盖一间新瓦房了。岂料有一天深夜,一伙过路的土匪冲入他家中,把他和母亲捆绑了,将他家仅有的一点积蓄劫掠而去。母子俩抱头痛哭,刚刚有点起色的家境又陷苦海。 光二人穷志不短,天天起早摸黑去干活,替人打工,希望尽可能多挣点钱。看着日渐衰老的母亲,光二暗暗发誓,一定要挣钱建一座青砖大屋,一座既能防洪,又能防贼又不怕火烧的大屋,让母亲不再受苦受难,过上安安稳稳的好日子。 转眼又到了新年,这年的天气出奇地寒冷,大年初一还下起了毛毛细雨,真是个赶狗不出门的日子。 光二和母亲吃过晚饭,刚想关门睡觉,忽然看见大路上出现了五个白衣人,头戴白色风雨笠,正吃力地抬着一口棺材,在一个手持黑色幡旗的老者带领下,径向他家走过来。 光二既惊且愕,不知这伙人是何来意。正想发问,那为首的老者己飘然来到眼前,“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从远路来的,路过这里,遇上风雨天黑,想借贵地投宿一晚,不知先生肯方便否?” 大年初一遇上死人棺材,已是一件十分霉气的事,还要前来投宿,真是倒霉极了。光二一时拿不定主意,但看见这伙人全身被雨淋得湿透了,冻得浑身哆嗦,光二的心又软了。这时母亲闻言走过来,也吃了一惊,不过光二母亲是个慈善人,见状叹了口气,说:“你们大年初一还要这么辛苦,也实在不是容易的。你们既然不嫌寒舍窄小破漏,就请进来吧。” 那伙白衣人道了声谢,抬着棺’材走了进来,把棺材停放在厅中。光二生了盆炭火,让白衣人烤干身上的衣服。又煮了一盆粥,热了一串粽子让白衣人吃饱了。这伙白衣人很感动,说光二一家人这么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 闲聊中,光二将自已一家的遭遇讲了一遍,几个白衣人都为之感叹。为首老者拍拍光二肩膀,说:“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生不必气馁,车到山前自有路啊。” 光二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建一座既能防火、防洪又能防贼的大屋,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白衣老者竖起拇指赞叹地说:“先生有志气,你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的!” 当晚,这几个白衣人就在厅中围着炭火过了一夜。 次日一早,光二起身开门时,五个白衣人竟然不见了踪影,棺材却原封不动摆在厅中。光二甚觉奇怪,告诉了母亲,母亲也觉纳闷,为何他们不辞而别?又偏偏把棺材留下?是什么意思呢? 光二母子一直等了五天五夜,仍然不见那五个白衣人出现,心里既纳闷又着急,担心棺材里的死人因时间长了会发烂发臭。 母亲说:“儿啊,我们就做做好事,帮他们把棺材下葬了吧。” 光二点头答应,便想去把棺材移到一边。刚一用力,棺材突然散裂,哗啦啦地从棺材里边滚出白花花的银锭来,顿时满地银光。 光二母子不禁愕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母亲说:“儿啊,这些银子一定是他们暂时寄放在我们家里的,不义之财我们千万不要贪啊。 光二点点头,说:“母亲说得对,我们暂且把这些银子保管起来,等他们回来取。” 光二将棺材重新钉好,把银锭装回棺里盖好。 一连过了七七四十九日,这几个白衣人依然杳无踪影。 一天深夜,光二睡意朦胧中听见有人拍门,便掌灯开门一看,门外竟是那失踪多时的五个白衣人。 光二说:“你们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啦。这些日子我母子俩一直担惊受怕、提心吊胆。谢天谢地,你们总算回来了! 五个白衣人鱼贯而入,看了看依然完好无缺的棺材,不由连声感叹。为首的老者说:“先生一家果然君子,守着这么多财富竟不取分毫,真是人间少见,足见先生之品行确非一般。我们总算没看错你。先生不是要建一座大屋吗?这些银子就送给你吧。 光二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不,不可以的,无功不受禄,不可以的……” 为首的白衣老者微笑道:“先生请放心使用这些银子。不瞒你说,我们是天上的送财仙翁,每年都要送一批银子给一个有品行的有缘人。”言讫,五个白衣人手一招,从空中飞来五只大白鹤,一齐蹲在白衣人面前。白衣人骑上鹤背,翩然飞向天空,转眼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光二性格善良,富有同情心。他把这些银子分了一部分给村里贫苦人家,自已留下一部分,准备建造一座青砖大屋。 光二专门从外地请了一位有道行的风水大师来勘测选择宅基地。该风水大师勘测了七天七夜,终于在南江不远的地方选中了一块风水宝地。风水大师说此地名为“鳌鱼上海”,朝南正对南江上游,有尽吞南江之水气势。古时以水喻财,意即南江一带财富可尽归于己。风水大师还题写了一联云: 天教龙虎山双枕 地界东西水一矜 意即该屋地可枕住南江东西两岸的虎岩山和龙岩山(虎岩山位于东坝,江之东;龙岩山位于连滩,南江之西),处于东西两岸的南江之滨。除可尽得南江之财外,还有“龙”“虎”守住财富,何愁不大富大贵飞黄腾达呢! 光二又请人进行建筑设计,光二的大屋就这样开始动工兴建了。 事有恰巧,话说南江东岸有一个姓仇的大财主,一向为富不仁,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积累了一大笔财富,正计划兴建一座占地十亩九分九厘九接连九进九大座的大屋。岂料动工那天夜里,他的财宝突然间全部不见了。姓仇的财主心痛欲绝,差点发疯。这时,他听人传说对岸有一个叫邱光二的人,一夜之间暴富,便怀疑是邱光二偷了他的财宝,于是买通官府,把光二投进牢狱,欲夺光二的财富。 这时光二的大屋刚建成了一半,因光二入狱,被迫停建。光二对偷财一事自然不承认,并将事实经过说了出来。官府不相信光二的“天赐棺材银宝”之说,认为是无稽之谈,但又找不到光二偷盗的证据,于是便将光二余下的财富以来历不明为由收缴入库,并判光二入狱五年。 光二被判坐牢,与一个叫凤九的人同住一个号子。这凤九是南江一带大名鼎鼎的汪洋大盗,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去年中秋失手被擒,被判今年秋后处斩。 相处久了,光二与凤九便熟络起来。凤九40多岁,尚未娶妻,家中已无亲人,对被判极刑早有预料,因身后无牵无挂,故一点也不恐惧。 光二母亲挂念儿子,经常送好吃的东西进来,希望光二出来后仍保持健康强壮的身体。 光二见凤九无亲无故,无人送饭,而且狱饭实在太差,便每餐都分一半好饭菜给他。久而久之,凤九十分感动,把光二当成了莫逆之交。 到临刑前的夜里,凤九把光二叫到身边,悄悄告诉他:他有一笔财富,一辈子也花不完,全都是金子银子,就藏在龙岩山龙岩洞深处的 一个洞穴,他己把那洞穴封了,并做了记号。他要光二把这笔财宝取出来建大屋赡养老母娶妻生子。 由于平时受过光二恩惠的百姓不断上书上诉,加上这年省巡案大人前来巡察,发现光二之案疑点太多,官府便提前将光二释放了。 光二出牢后,在一天夜里划着小艇去到龙岩洞深处,按照凤九说的记号找到了宝藏。光二就用这笔宝藏完成了青砖大屋的建设。于是,一座又高又大、占地面积10亩、具有防洪防火防盗功能的大围屋就在南江下游的平原上矗立起来了。不久光二又购置了一批田地,并娶妻生子,一家人从此过上了富足安乐的日子。 邱光二一生经历了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五个皇帝,到90岁时无疾而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