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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零丁香 于 2012-4-4 16:19 编辑
一
我是疯子。
查下伟大的字典，疯子的意思是，神经错乱的人，简称为神经病者。
我真的神经错乱吗？我怎样也想不通，其实我吃得，睡得，玩得，拉得，没有那一样不正常啊。
然而大家都这样叫我，久而久之，我竟忘了自己真名，也便顺着他们的意，叫作疯子。
我想我真的是疯了，要不大家也不会这样叫我，听说真正的疯子是感觉不到自己疯的，我就是这样，从来不认为我那里不正常。
然而大家这样叫我，我也不生气，在我心目中，我觉得姓名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叫什么都伤不了皮肉；反而大家时常这样叫我，我省下我努力记着自己真名的必要，一句疯子，简约透明，倒能使自己出名起来。
我有时矇眬地感悟到，大家叫我疯子，不外乎有以下二方面原因。
一方面，自己长得英俊洒脱，才华横溢，翩翩如君子，怎么四十有五了，还不结婚呢？其实我也不缺追求者，年轻的时候，收到的情书一扎一扎的，当中不缺乏林黛玉，薛宝钗般的女子，然而我就是一个也瞧不上，竟然一拖就拖了几十年，那些曾喜欢我的人，早已从少女变为少妇，再进而变为奶奶了。
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那方面有问题，常常留意我去那间医院。我曾不小心去探了一下在男性专科医院工作的同学，结果被一传一，二传二，愈传愈邪，使我几乎抬不起头。特别是那些三姑六婆在我背后，指着我说，怪不得几十年来不恋爱，不结婚，原来是那方面有问题，幸好当初没有嫁给他。
听得多了，我便麻木，于是出奇地喜悦起来，这样也好，省得众多无聊人来找我，乐得清静自由。如此一想，自此对他们那些闲话就爱理不理，被他们逼多了，有时还裂着嘴对他们呵呵地笑。这样一来，他们有了说法：这人疯了。
二方面，我穷愁困倒，却爱高发论调。我本是一个教师匠，十几年前，为了一个年轻女教师受欺凌之事，与领导大打出手，结果弄得不断地被领导排挤，最后给我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我踢出的学校。自此我便不断地流浪，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很傻，多管闲事；有的还在背后恶意中伤，说我看上那位女教师了，想为她强出头，博得美人归，结果是“陪了妇人又折兵”，真是可笑可叹也。
经过这样一件事，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困难，皆因自己百无一技，找个跑业务工吧，又耐不了那份苦累与人情，结果弄得几个月就自己炒了自己；找些瞧门口的工吧，心里又不甘，读了一辈子书，难道就做些无作为的工吗？最后与人合伙做生意，结果弄得钱财没有，合伙人也不见去向。。。。。。。。总总的不如意，一气之下，跑到一间观音庙做了一年和尚，结果又因忍受不了那些无肉的生活，灰溜溜地跑了回来。值得骄傲的是，在庙里读得几本古古怪怪地经典，自认为大彻大悟，常爱在人前人后说东道西，说那是空，那是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别人说我中毒了，最后干脆说我疯了，当了一年和尚没当好，当疯了。
二
我这样一个疯子是不值得别人同情的，至少大家都这样认为，我自己也这样认为，真是百无一用的一个疯子。
然而疯子还是要找吃的，毕竟疯子还是人，即是真疯了，成了禽兽般，找吃也免了，这也是大自然的规律。
我见过真的疯子（我常自喜，我不是真疯子，这只是大家给我的雅号），是一个身着破烂污秽衣裳，或可以说，只遮几块臭布，晃动着性器到处游荡的男子。
他找吃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地上别人丢弃的烂面包或盒饭。他最常游荡的地方就是市场，只因那里丢弃的食物丰富；吃饱喝足了，他会卷缩在一个臭味飞扬的垃圾堆里呼呼大睡。奇怪的是，大家都是对他爱理不理，也没有人叫他作疯子，真正的疯子这个大号竟没有，反似在人们眼里不存在一般。我不知庆幸呢还是悲哀，我倒成了疯子，而疯子却不是疯子。
真正的疯子倒活得很自在，没有烦恼，没有忧愁，饿了就拾吃，吃饱了就睡，别人当他不存在，他也不当别人存在，他有他的世界，才不理会你周围一切。然而他的生命力却极强，远没有我们这些假疯子多病痛，地上丢弃的食物毒素对他好象没有作用力，照常是那样悠然地踱着步；寒冷风雨也耐他不何，只将身子紧凑在垃圾堆里，睡得还挺香呢。
我曾留意过他一段时间，也偶尔听到一些他还未成为疯子的传闻。据说他十几年前还是帅哥一个，同我一样也才华横溢，追求他的女子极多，可他偏偏因为一个女子而思虑超量，发了疯。缘因是他爱上一个不负责的女人，结婚当晚，那女子竟背负他跑了，听说是跟另一个男人跑的，他苦求不回，一时想不过来，弄得神经错乱。久治不好，他家人也失望，只好任由他出来游荡，当没有生过他了。
这个真疯子的经历真是可怜，我为之感喟不已。幸好我成不了真疯子，成不了的原因就是我对情不痴，所以就不迷，当然就不会乱了，当然世间人认为这是一大遗憾，但没有被逼上真疯的程度，当然是幸运了，如此一想，我还暗庆幸自己还有人生意义的。
我既是一个穿着还有点体面的疯子，当然找吃也有点体面才行，否则饿死事小，体面事大。和尚做不成了，自然不能白吃白喝，况且做和尚也不能白吃白喝，念经拜佛也是苦差事。
于是，我努力想，努力去留意，找些我能做的事，不求大富大贵，能一个人吃饱就行了，当然现时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要被逼成真疯子。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一间刻字店门前，看到招会写毛笔楷书字工的广告。我想这方面还有点能耐，读书的时候就喜欢写柳体字，而且写得还挺不错，受到老师们的表扬，虽然已荒废多年了，但自信这点功底我还是有的。
我拍下胸膛前去应聘。老板斜眼瞧了一下我，“能写吗？”我点了点头。于是他丢了一支毛笔过来，叫我写首诗。
我心里虽很紧张，但还是忍着，努力地回想柳体楷书的笔法，不急不慢地写了首“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老板接过来细审了一下，然后说：”字还挺正的，有骨。你明天过来上班吧！”
我不禁舒了一口气，心里美滋滋的，毕竟找了一份象样的工：“老板，那主要工作是做什么，大概多少。。。。。”
老板没有表情：“主要负责书写墓碑，比如某某之墓或某某铭记等。说白了，就是为死人书写文字。工钱，一个月五百，做得好，客满意，可适当加点赏金。”
我乐喜的情绪一下子掉落千丈。唉！原是为死人写字。然而转脑一想，管他死人活人的，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吗？有钱吃饭才重要啊，于是心情又慢慢回升回来。
（期望有意者连接下去，象故事会的阿P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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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24 19:03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