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阿傻 于 2012-5-7 11:36 编辑
【新茂名地图】之二: K吧,K吧
昨天情人节,著名影星张国立之子张默,从拘留所里走出来了。十几天前,他在北京因为吸毒而被抓了进去。张国立是谁?张默是谁?我本来是不认识的,但是因为这条娱乐新闻当中,有【明星吸毒】这四个字,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双眼,特别是【吸毒】这两个字,更像匕首一样刺入我的心脏,让我疼痛不已!
电影《无间道》中那句话: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又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最好,这是一个高速发展、物质丰富、人的生活空间不断扩大的时代;最坏,这是一个物质至上、人性迷失、道德体系崩溃的时代。因此,毒品随着【改革开放】这几个字四处泛滥开了。毒品,最早进入我脑海时候,我还是一个初中的学生。那时候,村子里有一群比我大五六岁的哥哥,每年回来都非常派头,西装革履不说,口中还含着我只在录像中见到的雪茄。那时候,我等小辈对这些哥哥们,自然顶礼膜拜、羡慕不已!他们一个个仿佛比录像中的明星还明星,更重要的是,他们对我等小辈们非常慷慨大方,见人就给烟不说,还给一些零用钱。那是九零年左右啊,我们家里那时的生活,一个星期可以吃一顿肥猪肉,已经幸福得内牛满脸。这样的哥哥,真是“此哥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遇!”恰巧,这样的好运,村子里像我这样的小青头给撞到了。之后,村子中大部分小青头都跟着这些哥哥们玩。至于,他们玩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因为我很小时候就非常排外,喜欢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或者夜间孑然独行,所以和这些哥哥们渐行渐远!后来,我慢慢地发现,身边像我这样的小青头,都喜欢聚集在茅草房、厕所、村后面的林子深幽处、学校山坡等隐秘地方。他们三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掏出一小块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放在一个白色碟子上面,再用身份证压住来回地刷,然后拿出一条香口膏,从中拔出带锡的包装纸,用火机去烧掉其中的纸,只留下一层薄薄地锡,再把那些刷过的白色粉末状东西放在这锡纸上,鼻子里插一条塑料吸管,最后用火机在锡纸下面烤一下,锡纸上面白色粉末东西立即化为一股烟,被插在鼻子的吸管迅速地吸进去。这时,只见他立刻拔出鼻子的吸管丢在一边,用食指和拇指捂住鼻子深深地吸一口气,仰起头,闭上双眼,躺下去。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可是,他们说,这一刻他们最快乐,要什么有什么,爽极了,是那些哥哥教会他们的,最后还问我,要不要来一口。然而,我只是笑一笑,说我有更爽的,掏出一本书。他们哈哈大笑,说:装B!我也只能和他们一起傻笑。这个B,估计我一辈子都要这样装下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些白色粉末的东西有两个名字,一个民间的叫法:毒品,一个是专家们的叫法:海洛因!我对【毒品】的认识由此而起,此时我对毒品并没有多少憎恨。我憎恨毒品缘由是这样形成的:
村子这些小青头跟哥哥吸这些东西的时候,这些青头淳朴的性情,忽然变幻莫测,邪恶起来连老爸老妈都要杀,巴结人时比小二家的狗还听话,屁股沟照舔,只要给他们钱!这时候,村子里一些鸡鸭猪牛,常常无缘无故地消失,一些家人快要收获的尖椒、瓜果,常常有人替他们收获,并且帮他们卖出去,只是卖到的钱不给回他们。而村子外面的乡路,也忽然多了无数个乡路收费站,这些乡路收费站的成员很可爱,路人的钱财、车子,通常要留给乡路收费站成员,让他们存管。假如,有某个路人不懂欣赏他们的可爱之处,稍微有点反抗的意思,他们就给路人放放血,让路人的身体更健康。(我曾经看过,一些献血站的献血口号:定时献血,更有利身体健康。给身体放血有利健康的常识,我是从这口号中学习的。)最后,这些小青头感觉乡路收费太少了,逐步发展到城市,到了更远的地方去拓展他们伟大的公路收费事业!
现在,我还弄不明白,我要憎恨这些毒品干什么呢。我怎么能够把一切都怪罪于毒品,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轨迹,生死在他们的手里。我在这里啰嗦,除了显示自己的道貌岸然之外,就是一直在装B。那些可爱的哥哥们啊,早就在九六还是九七年,在某个打靶场被一颗子弹穿过,了结自己风流倜傥的一生。他们培养出来徒子徒孙,队伍却越来越来庞大,他们一个个前仆后继,简直是:
砍头不要紧, 只要利润高。 杀了某某哥, 还有后来人。
十年前,和我同年的一个伙伴,死在香港,死时手中还抓着没有注射完的针筒,留下两个孩子和妻子;十年后,比我小十岁的一个小青头,死在村子自家的床上,死时手中同样还抓着没有注射完的针筒,留下一个孩子和妻子。
十年前,我和兄弟在霹雳火打架,把他的摇头丸丢进厕所。他咒骂道:你懂个鸟,这玩意,明星都玩,怕什么。我沉默。十年后,在茂名某某六星级夜场,我看着兄弟和几十个男男女女在刷K,我不再和兄弟打架,我只是微笑,举杯喝酒。
十年前,茂名那么多夜场,可以自由地吸毒;十年后,茂名依然那么多夜场,可以自由地吸毒。十年前,我不敢正视自己生活的城市,看见的,遇到的,不敢自由地表达出来;十年后,我依然不敢正视自己生活的城市,不敢自由地表达自己所遇所想的。十年来,我在这个城市人群中穿梭,除了更加沉默,更加苍老,还看到一些人:
眼看他起高楼, 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了!
2012-2-15写于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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