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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7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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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三少爷 于 2012-3-7 11:30 编辑
【流年】
我不知道死亡的时候,凝望苍穹竟然会那么凄凉,
一声一声霰雪鸟的悲鸣,斜斜地掠天而去,
我看到你的面容浮现在苍兰色的天空之上,
于是我笑了,因为我看到你,快乐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怀念哥哥张国荣
2003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春节过后没多久,“非典”疫情消息开始通过手机短信和网络等各种途径迅速传开来,一夜之间引起了全民恐慌,人们开始疯狂抢购板蓝根、醋和口罩,各地传出不同版本的小道谣言,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的过度反应造成的恐慌和不安比莫明其妙的病毒更可怕。平静的生活正被一场的疫情在被改变着,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人们措手不及,生命显得如此无常和脆弱。
茂名地区虽然没有查出确诊病例,但在“非典”阴影笼罩下,各大小公众娱乐夜场顿时冷清起来,受到很大的冲击,纵然纷纷作出各种折扣优惠,仍是门庭冷落车马稀。就连当时最火爆的“霹雳火”,一晚也只得稀稀拉拉的几台人。
3月20日,美国总统布什在美国发表全国电视讲话,宣布了对伊拉克的战争开始。至今仍不明白,到底要多大的仇恨或者利益纷争,才值得发动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众生皆平等,无论贫富贵贱肤色种族信仰,天地万物中再卑微生命都是神圣且值得肃然起敬的,谁又能什么的名义去作为刽子手进行杀戮?人性虽本恶,而生命的真正意义是彰显最光辉那一面。
又扯远了,11天后愚人节晚上8点半,我正驾着车在百花岗等红灯,朋友在电话中说哥哥张国荣跳楼死了,我用最快速度找到附近的一间网吧证实了这个并非愚人节里的玩笑,忍不住鼻子发酸,打电话请了一晚假,独自开了一间KTV小房,把所有哥哥的歌中会唱那些从头到尾唱了一遍,最后还无法抽泣地将《玻璃之情》唱完,唱到那句“我抱住过那怕失去,早想到玻璃很易碎”,然后莫名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到了4月底,为防止“非典”传播、蔓延,茂名全市开始了暂停娱乐场所等公众聚集的文化娱乐场所的经营活动,网吧酒吧和各种娱乐场所都开始停业,我也开始了短暂性的失业。
她在电话告诉我广州许多学校都停课封闭起来了,不知哪里传来谣言说要全城戒严,住在她楼上有位邻居因为发烧被隔离了,这让她更惶恐不安,我静静地在电话跟她说我上去陪你吧。当时并没有考虑过这样冲动地去那座“非典”肆意横行的城市,将会有怎么样的后果。然而直到至今还是这么地认为:只要她需要依靠,我会义不容辞!
一路上经过了几个关卡的红外线探温,大巴在五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了广州。往常攘攘熙熙的省站大厅变得异样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来来往往的人都严严实实地戴着口罩,行色匆忙地赶着路。的士上司机问我为什么不戴口罩?我笑着说你也没戴呀,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作为一位佛教徒,心底非常认同他这样的讲法。
她以为我在电话中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我的到来让她很意外,虽然怪嗔我的冲动鲁莽,却在她眼里却看到了欣慰。
每天早上,我俩从朝天小学附近步行到街口食完早餐,穿过中山六路,然后到对面街的六榕寺里诵经。佛乐和诵经声中,人们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愿这场灾难早日结束,愿世人健康和幸福。。。她告诉我,自从“非典”爆发以来,每天早上来诵经的人越来越多,在灾难面前,人们都在用最微薄的力量去抗争,每个人都坚信只要不绝望,希望的晨光就会重新照耀着人间。
诵经完后,走出六榕路,我们沿着中山五路走到北京路,跟以往的热闹非凡相比,眼前的北京路略显冷清,与惠福东路交界那档萝卜串是她最喜欢的小食。我们常依偎站在转角,端着装满萝卜块的快餐碗,用竹签串着萝卜醮辣椒酱,风卷残云汁酱淋漓大嚼完后再喝上两口汤汁,然后饱饱地打上个饱嗝。
形形色色的路人带着口罩在身边匆匆而过,他们神情凝重,沉闷且了无生机。然而这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仿佛与我们无关,祈求天佑爱人,我们要若无其事地活下去!
五一黄金周后不久,非典疫情日趋缓解,广州一些酒吧开始逐渐复苏,我随之探访了一些相熟的同行,同时到了好几间比较知名的DISCO酒吧:东风西路的YES吧,越秀公园北门的GOLF CLUB,荔湾广场的HOUSE DISCO,江湾大厦的焦点DISCO,还有芳村酒吧街和长堤一带的酒吧。
察觉到广州很多酒吧开始改变了经营模式,那些白领渐渐不再喜欢过于喧闹的DISCO,而传统酒吧又过于清静,介于DISCO与传统酒吧的“慢摇吧”便应运而生。
“慢摇吧”是一种全新理念的酒吧,将潮流音乐与酒吧文化融为一体。慢摇吧播放的音乐风格比较多样化和风格化,节奏感和随意性比较强,MC讲咪的功能有所淡化,而更注重音乐在现场气氛中的释放。音乐类型通常以HIP-HOP 、HOUSE、R&B 蓝调为主 ,BPM约在90-110拍之间。而客人不用再集中在传统的舞池中跳舞,可以在座位附近一边喝酒一边跳舞SHOWSHOW。
五月底,电视和报纸上开始报道疫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初夏的阳光干净得很纯粹,我俩漫不经心地游荡在西关,然后到宝华路的“顺记冰室”里吃雪糕,吃完一客椰香扑鼻的椰子雪糕后,她舔了舔嘴角,嚷嚷要点多一客香芒味雪糕时,我接到了打来通知复工的电话。
她怔了一下,然后强挤出笑说你终于可以不再失业了。而我不知如何将满地肆虐的心情掩饰得更完美,只能不发一语,寂静的沉默近乎得可怕,雪糕杯里的香芒雪糕开始如泉涌般缓缓地融化着。
半个月后的午夜时分,她在电话里说我走了之后,每天带着口罩在城市里四处游荡,不自觉地寻找着一个熟悉的背影,独自在街头转角处端着装满萝卜块的快餐碗泪流满面。她说已经深深痛恨翻来覆去聚少离多,若即若离的感觉使让无所适从,她只想像个幸福小女人地拥有温暖质地朴实柔和的温情,最后,她以异常坚定的口吻对我说:“算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某个凌晨时分,我半倚在床头叼着一根事后烟,用倾斜45度角优雅地吐出了一串烟圈,身边赤裸的女人用指尖在我的胸前轻轻地比划着,恶狠狠地带着邪恶的笑容说要破开胸膛,将里面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
那瞬间,忽然莫名想起那个阳光很纯粹的下午,天空蔚蓝得如此温馨,街道是如此的笔直,空气中氤氲着香樟木的气味,微香穿行其间,开到荼縻的光景恍若海市蜃楼。。。。
当时很想告诉身边那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两个孤独灵魂相互依靠,取暧温存,与爱情其实并无关。曾几何时,我也有附出过真心!
然而,我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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