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360行” 掌舵40年渡客50秋

绵羊公主

    10岁的时候，他随父亲撑着木船一起渡客了。至20岁时，他自己掌舵，在鉴江流域，在镇江结菜渡口谋生，至今已50年。黝黑的皮肤，厚实的手茧，每日要拉绳移船几十次，每渡过一客人收费1元。他就是张文，一位年已60岁的老艄公，掌舵40年，渡客50秋。他曾遇过船到中流，撑杆折断，机械中途熄火的事故；也遇过突突的机械声将鱼赶上船，深夜毛骨悚然的“鹅公”声掠江而过；更有深夜送群众过江救命的善举。其充满本色的生活情趣中不乏曲折的故事。

张文操作渡船

掌舵四十年小张撑成老张

位于鉴江流域高州镇江镇结菜村边的一个古渡口，名“结菜渡”，据说至今已有300多年历史，过去，这是从高州西南方向走古驿道中的一个重要驿站。时光荏冉，古驿道中的古渡口至今已荡然无存，现存的结菜渡在古渡口下游约200米处。这个渡口，是镇江结菜、那射、潭碌、下垌一带数万群众，出入石鼓镇等地赶集、经商的最便捷通道。它相比从镇江江口大桥过石鼓大约近12公里的路程。因而每天经此渡往来的群众非常多。300多年来，结菜渡为石鼓镇江大江两侧人民往来作出很大贡献。

昨天，记者在现场看到，结菜渡实际是一个跨鉴江的简易渡口，江面宽约200米，两侧渡口均为水泥浇筑而成的斜坡，一条长约13米的小铁船，每天载着客人往返。因渡口西侧村边是结菜村，故名结菜渡张文就是结菜村的世居村民。他说，自己祖辈都以撑渡为生，名副其实的“艄公世家”。10岁时，他就随父亲上渡船上帮助撑船，或收拾杂物了。那时力气小，多数是做些辅助工作，如船到渡口了，他像猴子一样嗖的跳上岸，拉船拴着桩位，让父亲能少花力气把船泊岸。稍大些后，他就用竹竿撑船了。那时江水浅，过往的群众多是步行而来，不像现在的几乎人人都有摩托车骑，摩托也要过河。船也比现在轻很多，容易撑。

张文驾驶渡船

“至20岁时，父亲也年老体衰，我独自撑起大杆，父亲反而协助我做些辅助工作了。一晃间几十年过去，父亲也走了，我也从小张撑成老张，靠这条渡，养大了两个子女。”

张文说，渡口的船从木船到水泥船再到铁壳船，见证了历史的变迁和社会的进步，自己也用上智能手机，儿子送的。但有一次撑船时被一女土碰了一下，手机掉进水里，心痛了半年。现在用上柴油机作动力，每天群众上下渡船时，必须要用力拉船泊边，固定平稳，要用绳子拉，用船竿挠位置，方便摩托车上落，一日下来几十次，也有些辛苦。以前腰杆挺直，气宇轩昂，现在驼背了，力气也小了，收费每人1元一次，摩托车每次收1.5元，一天大约一百几十元，若遇天气不好，不敢开船，当天就没有收入。但船是村集体的，一年租金3000多元，必须如数交回村中。做我们这行也是“看天食饭”。虽然如此，张文说乐此不疲，说习惯了，有感情，不舍得离开。

屁股夹竹竿深夜"鹅公"叫

张文说自己撑了几十年渡，从没出过什么大事，但自己跌了三次下水，还救了人命，三更半夜听到江中凄厉的“鹅公”叫，还有惊险的船到中流撑杆折断……

一次是船在晃动，一女士下船时将张文撞下江中，一次是半夜守船时脚上打滑冲下江，幸亏熟悉游泳，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记者问，每天晚上睡在船上，看月高风黑，江面隐隐波涛，四周寂寥，没有什么奇怪的事么？思忖片刻，张文说曾遇有一次，他睡在另一艘岸边船上，约是凌晨二时吧，突然江面传来凄厉的“鹅公”叫，当地人传说是“水鬼”叫，声音一路沿江心掠过，叫声凄厉刺耳，令人心惊肉跳，十分恐怖。后来听人说是一种鸟，叫“鹅公”，并非什么“水鬼”，世上那有“水鬼”啊！

张文固定渡船给村民上船

听说"船家佬"对掉江的人一般不救？这也是胡扯。张文说，他曾经救起一掉江的男子，花费约30分钟才把他弄上船上。对方父母还过来酬谢。

小时候，他随父亲出船，船到江中央，竹竿突然掉落水中，其父一个猛扎，用屁股夹着竹竿游回船上，令他记忆犹新。有一次也是船到江心，机械突然死火失去动力，他连忙把锚抛下固定，一直等到师傅过来修理，足足三个小时，船上群众少有怨言。有时发动机的突突声，惊动河中鱼，跃上船来，成了美餐。

渡船横渡鉴江

张文告诉记者，有一次深夜了，来了一对夫妇，说要带儿子看病，快请开船送儿子过江看医生，按规定，晚上深夜是不能开船的，但看到那对夫妇哀伤求助的神情，张文破例冒险护送。

记者见到下垌村一妇女何玉娟，她说经常要搭船过江，这个艄公是好人，有时群众忘记带钱出来过江，他也不计较照样撑送，人多也渡，一个人也渡，不故意拖延时间谋利，几十年如此，半夜三更有急事过江的群众，请他护送也欣然应允，给多二块钱船资也婉拒……

希望建桥

张文说，自己最高兴的是风调雨顺，每天平平安安把一船船群众撑过对岸，又从对岸接送回来，钱赚多赚少已无关紧要。每天能看看自己的船，用江水抹抹老脸，听听柴油机的“突突”声，就心意满足。他说自己今年60岁，没知道还可以撑多少年，儿女长大成人，外出务工返乡时会过来帮下忙，但内心是不愿意继承父业的，我百年之后，到时两岸群众过江可能会是一个问题。

江边人对江对船有复杂的感情。过去这一带常遇水灾，一遇水灾，群众唯有往岭上跑，对江的恐惧和爱，对船对大路的祈盼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感受尤深。张文同样如此。他说最大心愿是，希望政府能尽快在附近修一座大桥，连通石鼓、高州、茂名，方便出行，连接希望，造福子孙，不用夜夜守在江边看船，让结菜渡成为历史。

文/茂名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黄楚凡

图/茂名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李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