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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零丁香 于 2012-1-5 16:17 编辑
月高风黑。
这样的一个夜。没有路灯的公路，仿如蒙上一层黑雾，伸手不见五指。借着远处村落的灯光，隐约能见闪着的眼睛。
公路两旁，蹲着十几个人。他们載着尖尖的草帽，手肩上扎着白色的纱布；众人皆着一身黑衣服，在黑的夜里，那白色的纱布更显得耀目，冷清。
风很冷，带着地上的尘土及垃圾，拂在众人的脸上。大家低着头，紧裹衣领，神情显得茫然。有几个妇女，禁不住悲伤，掩着眼在擦泪。
风更冷了。偶尔几辆车奔过，车灯投向他们的身子，两排的人影，仿如游魂。
有几个人耐不住蹲坐，站了起来。
“大哥，三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一个粗头的汉子，点燃一支烟，向着一个瘦削身形的高个子问。
“三弟来电说，搞掂了！”高个子接过递来的烟点燃，深深地吸吮，长长地舒出团团白雾。他严肃的神情稍松驰。
“如果不是村里的人告发，我们也不需要弄得那么麻烦。”粗汉子狠狠地掐灭烟头，“那可恶的王狗子，迟早有一天我宰了他！”
“二弟，先不说这了。”高个子神情严肃地说，“你去叫大家作好准备。三弟与四弟的车快到了！”
“好！”粗汉自去。
这时，高个子的手机响起。
“快到了？！”高个子脸上一阵喜悦，“好！没出什么事就行，我们早已在此等着！”
“大家都站起来吧！”高个子放下手机，喊道，“车快到了，准备上车！”
众人听到叫声，都一齐站了起来。
夜已更深，大家都显得紧张起来，他们的眼睛一起望向远处的路面。
一辆大车快驰而来。不平的公路显出车声的沉重。
车来到众人的面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随即停了下来。大家连忙围上去，陆续爬上车。
“大哥，二哥。快上车吧！”一个健壮的平头汉子，从驾驶座跳下来！
“好！好！三弟你干得好。四弟呢？”
“四弟在开车。你们快上车吧！”
于是，他们也上了车。大哥上了驾驶座，二哥与三弟也在后面爬上了车。
车上，一条红艳艳的棺柩摆在中间，盖子已盖上，但还没有打钉。有几个”道工佬“早在旁边等待。
大家蹲身坐定后，大车拖着沉重的人群及棺材，向着更幽深的山路驰去。那二条灯柱，将两旁的树林刷白，惊飞了丛中的鸟鸦，那凄裂的叫声，似地狱之门渐开。
“三弟，你那边是怎样搞掂的？”车上，二哥问。
三弟載上一顶尖草帽，“现在是钱的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呢！我丢了三万元给火葬场那管事的，他就爽快答应了！”
“那母亲的尸体没有烧吧！”二哥问。
“没有烧过！那管事的说，只需将另一具尸体与母亲的尸体调换即可！”三弟说，“我还多给了他五千元专买尸体的！”
“他娘的！这年头，各行各业都是吃血的！”二哥狠狠地吐了口痰。
“没办法，社会就是黑的。”三弟说，“娘可不能给他们烧了，要不我们家的风水可就灭在我们手上！”
“是的！我与大哥已选好一块风水宝地，娘葬在那，保定我们以后的日子大发起来！”
“那就最好！大哥亲自选的风水地，我们放心！”
汽车拐过几座山岒，终于在一块茂林处停了下来。
“大家千万不要大声哭喊，以免附近的一些村民知道！”三弟将众人的情绪稳定。远处微微的光照来，大家静静地下车。
”道工佬“们也将棺柩慢慢地从车上抬下。
“好了，大家排好队，慢慢地往山岭上走！”大哥提着油灯领路，二哥，三弟，四弟扶着棺材而行。
夜是如此的安静，月早被黑云遮挡；风更寒冷，树在空中沙沙作响，大家心里颤抖，脚深一下浅一下地摸索前进。
“停！”大哥喊。大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前面有一棵大树横倒在地，拦住了上山的路。
“怎么办？”四弟迎了上前，这是一个披着长发的青年汉子。
“没事！”大哥察视了一下，“移开大树就行了！”
四弟返回队伍中，叫上几个粗汉子，一起上前搬开了大树。
再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岒坡。
“你们瞧！”大哥用油灯往上一指，“就是那里了！”
凭着微弱的光，大家隐约望到岒上有一个很长很大的坑。
“这个地方风水好。前有湖，后有山，就如一个安稳的龙座！”大哥得意地说，“我好辛苦才找到！”
“真有大哥的！”兄弟们都围上。
“大家先在下面休息一下，我们先上去瞧瞧！”
”道工佬”将棺材放了下来。众人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疲劳般齐坐在杂草上。
四兄弟上到岒坡，那个早已挖好的长坑越来越清晰。大哥用油灯向下一照，只见棺材坑挖得很深，很宽，“我前几天叫人在这里挖好的。神不知鬼不觉，附近 没有人发现！”
这时，忽然听得棺材坑里传出“哇！”一声响，四兄弟吓了一跳。还是大哥胆子大，他再用油灯照去，只见坑底里有几个大蛤蟆。
“怎么办？‘’三弟问。
“没事！一起将它们埋了！”大哥提起油灯，四兄弟又回到岭下。
“准备抬棺木上去埋葬！”大哥吩咐说。
于是，”道工佬“作了一下法，洒了一些香灰，然后说了声，“开棺！”
只见一个长胡子的”道工佬”对众人说，“生人见死人的最后一面。大家排好队，准备围见死者最后一面！”
一时哭声顿起，悲伤的传出树林，惊飞了螅鸟。
棺盖正准备打开，忽然听到远远的田埂边，有人唱着歌：
生不还时死时还，
死不还时生里讨。
江水推开两边岸，
几人识得地上土？
人生富贵倾刻散，
年年子孙年年老。
生来浸在烦恼海，
死知前程两茫茫？
四兄弟大吃一惊，“是不是有人发现了？“连忙叫大家止了哭声。
远远望去，隐隐见得一个人扛着农具，在田埂上边唱边行。不一会儿的工夫，歌声愈唱愈远，人也愈走愈远。
“没事！可能是快天亮了，是看田的农夫！”二哥说。
“大家不要再哭了，快点行葬式！”
“道工佬”们将棺盖慢慢打开，借着油灯的光芒，里面的尸体逐渐映在大家眼前。
首先是脸，再到全身。。。。。。。。
大家脸色变得粉白。
“怎么回事？“大哥张着大眼睛，瞪着三弟与四弟。
“这，这。。。。”三弟与四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棺材里的尸体是一个老头子的尸体，根本不是他们的已死去的母亲。
“这，这。。。。”三弟拿出手机拔去电话。
只听得手机里面响起：
“阿弥陀佛！你拔得电话已关机，请明天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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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5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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