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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关系》导演沈严:潜规则可以发生在任何领域
《中国式关系》
凤凰卫视9月25日《名人面对面》,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片场内,他是叱咤风云的幕后英雄,片场外他是热爱行走的恋家宅男。
沈严:所谓潜规则可以发生在任何领域。
解说:他的作品里没有大IP也没有小鲜肉,却是抢占收视榜首的一股清流,今秋“中国式”导演沈严带着作品走心来袭。
《中国式关系》片段:
飞机遇到气流是正常现象,不用紧张,不常出门吧。
恐惧是人类应对危险的正常反应,智商越高越恐惧,跟出不出门没关系。
那是不是可以松开我的手了。
解说:由金牌导演沈严、刘海波联合指导陈建斌、马伊俐主演的现实题材幽默大戏《中国式关系》正在多家卫视热播中,这部直指当下生活的现实主义题材的大戏,角度新颖,堪称“没有同类项”,以冷幽默的方式书写了体制内外的人物生存状态及心路历程。
许戈辉:现在是收获的季节了。
沈严:对对。
许戈辉:心态放松吗?
沈严:还好,两件事会小纠结,第一个收视率,就是每天你会关注那个收视率,之前我记得,刚拍完《手机》的时候,我那时候期待值特别高,因为我自己很喜欢那个剧本,也很喜欢那个剧,然后我特别关注那个收视率,但是那个收视率那次是直接输给了当时高希希导演的《三国》,然后我特别的失意,然后我就给陈道明跟王志文打电话,因为他是我们的主演,然后陈道明也是那次就跟我讲说,拍完戏了这个事就跟你没关系了,那个时候我想在七年前、八年前,然后七八年之后,我现在又老了几岁了,又长大了几岁了,确实我这次的关注度没有那么高,但是仍然你会抑制不住地你去看看那个成绩单会怎么样。第二个是我来之前,我还发了一个朋友圈,我说我要向所有之前现在和将来在我的戏里头演过负面角色演员道个歉,我觉得你们受委屈了,然后我要安慰你们一下,就是你们真的不容易。因为你知道现在任何一个戏,尤其是现代戏里头,只要这个人是负面的,就是比方说,然后再有一点点更不好一点的行为,比方说小三或者怎么样。
许戈辉:他的生活中也会受到道德谴责是吧。
沈严:对,对他这个人这个演员的谩骂和侮辱已经到了让我觉得发指的一个程度,这个是我特别不想看到的一个状况。
许戈辉:但这不是也是你拍这个现实题材的一个意图所在吗?它会引起话题。
沈严:对,但是这个会导致两个问题,第一我就以后没有人再敢演这样的角色。
许戈辉:会这样吗?
沈严:会的,第二呢就是即使不会的话,就会我说的,他可能接受了这样的角色来演了,可是在演的过程当中,会不断地去跟我,去跟编剧说,能不能把这个人稍微改得好一点,在某一个方面可以拐个弯,或者我不这么说,我不这么演,因为好像会显得太坏了,可能将来大家会骂得很惨,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这样就会变得这个戏将来就会没有生命力,就是每一个人物的角色都是磨了边了,但是我特别理解他们,因为他们将来所要面临的这个问题,就像我现在看到的状况一样。
许戈辉:是喜是忧,到底说明你的这个作品影响力大,还是说其实社会的审美很不成熟,或者说社会缺乏另外一种发泄的渠道。
沈严:是的,后者我觉得会更多一些,就是缺乏一个另外一个发泄的渠道。
解说:从广告到电视剧,沈严对镜头调度已经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对剧本的选择也有很高的标准,沈严选择剧本的标准是“走心”,时至今日,他还会去看大量的剧本文本,去选择最打动自己的哪一个,从前的《中国式离婚》,如今的《中国式关系》,不是刻意安排,但却巧合般都被沈严遇到,原因无他只因故事都动人。
许戈辉:但是中国式这几个字,我觉得也是硬币的两面,一方面它特别鲜明,但一方面它太大了。
沈严:是的,这个也是我喜欢这个剧本的一个原因,就是它真的没人拍过它,就是直接把这个“关系”这两个字拿来作为这个戏的主题的这个事没人拍过,我觉得挺好的。其实如果说,相对于有些类似的话是冯小刚导演多年以前有个叫《一地鸡毛》的一个类似像这样的戏,所以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类似这样的一个戏,我觉得它的独特性足够,它的话题性也足够,即使我们面对现在很多就关于什么IP什么的压力,至少在这两天我看到了,就是它还是会有一定的反响的。
许戈辉:那我们就说说,既然中国式关系这么的庞大繁杂,你们怎么去找到一个切入点,怎么让它能够落实有抓手,有特别鲜活让人觉得接地气的故事。
沈严:还是人物设置吧,就是这个人物的工作单位,他的工作单位的性质,以及他的家庭关系和他的工作关系,就把这个人物能找到了,我觉得好像后面所有的东西都出现了,就是一个就是在这个网里头,抓到这一根点了,然后就穿出整个这个就拉出整个这个网了,特别有意思,我要感谢编剧,然后他找到了这个人,然后抓到了他的,关于他生活有关的这几条线,非常有意思。
许戈辉:演员的选择呢?
沈严:演员的选择,我那会就说我说陈建斌是一个不二的选择,现在仍然我觉得我选对了。
许戈辉:为什么?为什么是不二选择。
沈严:他的身上的那股劲儿,他的感觉像给人一个冷漠的人。对,就像一个不太,就是不苟言笑的这么一个领导,但实际上他的幽默感是在,因为他是从新疆来的,就是在那个地方生长的人,有一股特别的西北人的幽默感味道,特别奇怪,所以我觉得他非常好地演绎了这个角色。
许戈辉:但是也有观众反映,说上来就想到这个皇上,想到他下一句就是这个嬛嬛什么之类的。
沈严:两三集之后一定不会了我相信,真的,我太有信心了,尤其是他这个人物。
许戈辉:那马伊俐呢,胡可呢。
沈严:这个戏说老实话是以他为核心的一个戏,是以马国梁为核心的戏,是个男人戏,那这些胡可啊,马伊俐啊,是他们围绕着他,就是我们刚才说的拉成关系网的人物关系的一个一个部分,他们有他自己各自精采的部分,但是核心真是还是在马国梁在陈建斌的身上。
许戈辉:大家本来可能期待的说,是一个怎么说叫都市现代生活剧,但是发现它是一个轻喜剧,这个也是你们是一个,就是想把关系这个事冲淡一点,让它更可看这么一个考虑吗?
沈严:我们在做宣传的时候,有人问到我和陈建斌说你们觉得这个关系是传达的意思是什么,我说其实两字呵呵,然后陈建斌说是三字是呵呵,对,所以其实就是这个,我们其实说到底这关系怎么说呢,它是一个值得思考值得玩味的一个东西,但是确实到了今天,我们生活在这个关系网中的话,也没有那么沉重,就是如果以一个自嘲自讽的一个调子来讲这个事,我觉得可能会讲的会更明白更轻松,就是所以就一直是以一个轻喜剧的姿态来跟大家见面。所以把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呵呵过去了。
沈严:对对对。
解说:12年间,沈严先后指导电视剧《中国式离婚》、《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手机》等,几乎每一部作品,都对中国当下社会的深层现状有着某种触动,拍摄现实主义题材剧,要求专业性高,并且容易触碰敏感话题,因此操作难度较大,而在沈严看来,他指导的作品虽在题材上触及了敏感地带,但也将开辟电视剧题材的新领域,值得并有责任尝试。
许戈辉:你觉得这个戏以后,慢慢慢慢一点一点更热,会产生一些什么样的话题。
沈严:怎么说呢,第一这个主题是关于关系的,这个关系实际上是有两层的意思,一层就是所谓的关系网那个关系,就是我们中国人习惯的办事方法。
许戈辉:各种人脉。
沈严:对对对,只要我去办一件事情,我先想的不是说怎么去办成这件事情,可能这个规章制度是什么,这个规则是什么,我先想到这个部门有没有人我认识,我也是这样,到目前为止,我的办事的这个习惯性的思维,也是这样,那么另外一个关系就是所谓我们讲的,就是您刚才也提到的人物关系,夫妻啊然后自己跟孩子,自己跟父母,跟岳父母种种这些人物关系,那么怎么在这些关系里头你能够找到一些自己看到的这个关系的点,我觉得我是希望就是能够引起这方面的这个关注。
许戈辉:所以这也是我们对你的戏,特别大的一个期待。
沈严:是,怎么说呢,就是我这次我们挺意外的,觉得广电总局特别开恩的一点,是对这个名字的通过。
许戈辉:这个名字怎么了。
沈严:这个名字非常的敏感,而且非常的怎么说我当年拍《中国式离婚》的时候,也是经历过同样的问题,就是中国式首先这三个字就是一个让可能总局有点挠头的这么一个东西,到了今天,非但中国式了,还加上关系这两个字了,就是更加挠头,但是中国式关系他说这个有点太负面了,我不让你过我都理解,但是居然它过了,因为实际上我想同这个名字上想说一个事,其实现在我这个戏,《中国式关系》这个“关系”两个词,应该不是我们最初开始聊到的关于这个关系这两个词那么负面,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在这个戏里看到关系,你看到后面就会知道,实际上这个关系是有特别特别温暖的一个部分,就是有一个对中国人对情感,对人与人关系的一个态度,就是我觉得当我们的社会,所有的规则越来越健全之后,这个关系仍然存在的话,就会很动人,这个关系是一个在这个规则之下的一个感情的东西,它不会变坏,它本质不坏,只是因为当年可能之前,规则没有那么好的时候,它就变成一个负面的词,只要我们有规则,只要我们有逻辑,只要我们有理智,只要我们有规章制度,这个关系是个好词,这个关系是个好东西。
《中国式关系》片段:
你们俩刚才那是拥抱呢吧。
什么。
没有,刚才是我没站稳,他扶了我一下。
老沈,你哆嗦什么,这天也不冷啊。
我没哆嗦。
喝酒了。
你走吧,这没你试儿了。
许戈辉:所以我相信你对于胡可这个角色,她在这个家庭关系样式中产生的所有的变故,还是做了一个最大的妥协的一个设计。
沈严:是的,是的。
许戈辉:你给自己找了好多的道德支撑。
沈严:是的,连逻辑支撑也有。
许戈辉:是是是是,你的心要得多软多善良,你得有多不愿意惹恼大家呀。
沈严:不是,这个问题大家惹不起。
许戈辉:天呐,其实一个创作者,按说他应该是有最大的心灵的自由度的。
沈严:艺术家。
许戈辉:是。
沈严:我把他管您说的这个人叫艺术家。
许戈辉:那你呢?
沈严:我只是一个我是一个职业导演,导演是我的职业,这是我的工作,我生产的电视剧是商品,就是严格意义上不是艺术品,艺术家可以直面人生,可以面对自己的穷困,面对别人的咒骂,坚持自己因为他不在乎别人,而且只有这样才是艺术家,我不是。
许戈辉:也就是说我们广大的观众,也只能面对一个商品。
沈严:对啊。
许戈辉:而无法期待它是一个艺术品。
沈严:有艺术电影,可能也有艺术电视剧,之前有这两年我没见过,就是就是更好的观众,或者更喜欢艺术的观众,可以选择那些,但是你也可以看到艺术电影在院线的状况,就是这样的一个状况,这是我们面对的市场,我们面对的生活,但是我没有觉得这有多少的不对,因为我作为职业导演来讲,导演是我的职业,这是我的工作,我也没觉得不对,一旦我要这个事把它当做工作来做的话,那最后我要承担这个市场,给我的压力,这都是我必然要面对的。
许戈辉:但是怎么才能够在这种艺术品位,商业的最大价值最大化,还有道德底线这中间找一个最好的平衡。
沈严:所以,我也知道可能有一些个观众也好,或者评论的同行也好,会觉得你的作品不够尖锐,不够尖利,也可能会有这个问题吧,但是这个是我的处理的方式,我包括在拍戏的时候,都跟陈建斌有过这样的讨论,就是敢于这个就是那个负面人物就是赵立新演的沈运这个人物,包括胡可包括他的丈母娘,这些负面人物这几个人物的这个,我们最后的道德判决,就是这个故事内容,对他们的一个判决,我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就是我老是希望,在这些个负面人物上,甚至反面人物上,找到一些个值得同情值得理解的东西,但是电视剧可能真的没有这样的宽容度,去做这样的事情。对,至少我们现在的电视剧没有宽容度做这样的事情,因为它还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商品,陈建斌跟我,我们两争吵了一次,他说你要做这个,就把他们这个负面人物模糊化可以啊,但是那是艺术电影,那是艺术片,那是探讨人性的那个部分,但是在这个上面我觉得不可以,他说得对,他说得对,我完全理解,完全赞同。
解说“关系”存在于人心,是我们千百年来伦理与情感的连接,每个人都被笼罩在“关系”的大网之下,而对于从事电视剧导演工作十余年的沈严来说,接触最多的莫过于电视剧圈内的“中国式关系”。
许戈辉:那你这么说的话,倒是让我有了另外一个好奇,就是在以你自己在这个这个领域的职业发展轨迹来看,我们不妨来稍微地说一说,这个中国电视圈的各种关系,电视剧因为是一个特别贴近受众,贴近老百姓的这么一个载体,所以这些年对于电视剧的关注度是很高,相关的一些现象话题什么的,也挺热的,比如说最近大家就都在关注说,演员片酬太高,导致整个的制作成本特别大,对吧。
沈严:没有关系啊,如果说一旦说这个水涨到了大家不可接受的程度,也就是说市场到了真的不可救药的程度。
许戈辉:就是泡沫太多的话。
沈严:对,它会崩塌的,那我宁愿看到那个时候的崩塌,大家自省自责,开始重新制定规则,都好过现在你说不行,就是来来来来,我们重新就是之前的规则不算了,划了重新来那样的,那大家会有不服,有不忿,有不解,然后我觉得又不科学,就是既然是想这样走的,你就这样走下去,这个人要1亿片酬你先给着,你就让它发生,他明天要10个亿,如果说还有人给的话,你继续让他给,看他最后赚没赚钱吗,他要没赚钱,这个事就不会再发生了,我是这么简单地理解。
许戈辉:你倒是一个真的是叫尊重这个,尊重市场由它来调节。
沈严:对啊,是啊。
许戈辉:那么在这个圈子里面有没有你们真正身在其中,觉得不能容忍的关系样式。
沈严:有啊,就是比方说我们说了很多年的收视率造假,诸如此类这样的问题,对,因为我就像刚才说,如果说我们背后支撑它的规则是合理的科学的完善的,就应该让市场走,如果说我们这些规则不完善,不科学,不合理或者说有猫腻,那就会坏事,就比方说我刚才说如果有一个演员说他要10亿片酬,片方依然给了,但是从正常的市场讲,说这个片方是不可能挣钱的,除非他去造假,除非他去做一些非法的事情,收视率造假或者票房造假诸如此类的,那我觉得杜绝的应该是那一方面的问题,就是说你在这个市场之外,规则包围它的那个部分的问题,就把那些做完善了做聪明了,做合理了,就是市场就是市场。
许戈辉:就是大家经常去关注的,去吐槽的那些潜规则呢,现在在这个圈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现状。
沈严:我,肯定是存在的,但是我以我自己看到的,我能看到的真的不是那么普遍的,就是怎么说呢,我相信这个普遍程度,甚至低于办公室白领所发生的层面发生的这个程度,因为所谓潜规则,可以发生在任何领域,不单在于我们这个所谓娱乐圈电视圈或者电影圈或者怎么样的,其实在每一个领域都在发生,我认为我是个职业导演,我得靠导演这个吃饭,我为什么说很多时候体制规则这些东西都很制约你的话,就像美国的大法官一样,就是你的名声对你来讲,对你的职业生涯来讲非常重要,如果我一旦做了这样的一个事情,一旦外面有传言说这个导演是有这样行为的话,你的职业道路你怎么走,就是你会马上面对这个问题,就是我首先我得敬业到,我得尊敬我这个职业导演这四个字我觉得。
解说:沈严说,他再平凡不过,简直就是俗人一个,他也做有钱有时间的美梦,梦想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去全世界旅行,和自己家人一起好好玩乐,电视剧对沈严来讲只是工作,但幸运的是这是沈严喜欢的工作。
许戈辉:说说这个你自己怎么去处理和面对工作和家庭的关系,这是中国人经常会头疼的一个关系,仿佛这两个是天生的矛盾。
沈严:我一点不头疼,我一点不头疼,但是呢我头疼的是我每次要去拍戏那个时候,就是我离开家进剧组,是有恐惧症的,我觉得是有焦虑症的,就是我每次收拾箱子去剧组,对我来讲都是一个特别痛苦的一个事,这跟个人性格我觉得是有关的,跟我合作的刘海波导演,就我们两一起的刘海波导演,他是喜欢在剧组待着,他也非常喜欢他的家,他也爱他的家人,但是他喜欢在剧组,他在剧组待的特别适应,但我是特别不喜欢在剧组待着,我早一天能早一天回家我就早一天回家,我也在有一次采访的时候说过,我说我要现在有亿万身家,我要达到王健林先生的小目标的话,我就不拍戏了,拍戏只是我的一个工作而已,我如果有了那个我拍戏想要挣到的钱之后,我干吗要拍戏呢,我可以带着家人去旅行,去干吗干吗的,我的幸运是,我的所做的工作是我喜欢的事情。
《中国式关系》导演沈严:潜规则可以发生在任何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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