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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外地朋友过来广州旅游,他非常喜欢地理,一起吃饭聊天时,他对广州发出感叹:“有的城市有山,有的城市有水,广州是有山又有水,实在难得。”这自然指的是白云山和珠江。在参观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公园之后,他说“广州具有成为东方威尼斯的潜质。只要是公园里必有人工湖。印象深刻。”
倚靠着珠江,广州确实有开挖人工湖的传统。比如,广州历史上的南汉国主刘岩曾经在王城以西兴建南宫,凿宽挖深文溪西支流下游水道成湖泊,作为其南宫园林的主体部分,因位于当时广州子城之西,故名西湖。西湖的中心地域在今广州市教育路九曜坊、西湖路、仙湖里一带,这是广州历史上最早的人工园林湖。再比如,广州现在的东山湖公园在1958年以前是一片臭水洼地和菜田。后来在市长朱光倡导下,广州市民义务劳动建成东山湖。荔湾湖也是这么建成的。近期的如白云湖、海珠湖,都已经成为周末市民观光的景点。
在饭桌上,对于多大的水面可以称为湖泊,我和朋友进行了讨论。
从地图上看,对湖泊的称呼很有些意思。叫“湖”的当然最多,可不称作“湖”的也不在少数。西藏叫“错”,内蒙的叫“淖”,这两种称呼多半是居住那里的少数民族语言音译;关外有些叫“泡”,如辽宁的月亮泡;新疆的也称“泊”,比如罗布泊,虽然已经干涸了很多年,但还是很有代表性;河北的叫“淀”,白洋淀是其中的典型;内蒙和云贵的一些湖被人为地夸大了,称之为“海”,比较有名的是“洱海”“程海”,北京大概是因为缺水的缘故,也把不大不小的湖叫海,我就曾经在北海上泛舟过,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丝毫感觉不到海的景象;当然也不能忘记云南有个著名的湖被称做“池”,滇池,同在一个地理方位上,洱海被叫做海,而滇池却被描绘为一个水池,仔细想一想会感到些许的不可思议;再深究下去还有我们台湾的日月潭,一个“潭”字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至于对湖泊还有多少其他的称呼,我们不再罗列下去,单从这些五花八门的称谓上,就可以体会到中国的博大了。
原先,在我们老家那个湖还存在的时候,家乡人对湖有种很实在的叫法:“水汪子”,用家乡话说出这三个字来,很有些轻蔑的味道,仿佛是在称呼夏天大雨滂沱后庄稼地里的涝像。但我记忆里那个湖是很大的,大得有些浩瀚,每每站在岸边脱衣服的时候,心理上总是肃然起敬,可是家乡人就那么叫它。
直到水汪子完全消失掉后,我才忙不迭想查一下这个湖的学名,奇怪的是,地图上根本就没有线索,地理书上也没有记载,那么大的一片水,按照我记忆的丈量,面积应该要超过北京的北海很多倍,怎么会没有记载呢?要说这也难怪,在青海西部工作的时候,曾经住过一个三万人的大镇子,叫花土沟,这个地方在1∶600 万的中国地图上也是没有记载的,相反,在同一张地图上的新疆版块里,却标注着“一碗泉”这个地方。在一碗泉我也宿过营,那儿只长着一棵白杨树,两户人家几间破土房,草地上有口咕嘟咕嘟翻花的泉水,一群羊呆头呆脑地吃草,仅此而已;而花土沟,则曾经是青海油田总部所在地,楼房林立,规模上无论如何要大过一碗泉,但后者的的确确被制作地图的人给硬生生抹掉了。如同我家乡那个湖,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一桩盛大辉煌的事物突然失踪,本就是件忧伤遗憾的事,这样的遗憾不光存在于我们的乡土上,新疆的罗布泊和水汪子具有同样悲惨的命运,一九五几年的时候还有人在罗布泊中见到过身长五米的大鱼乘风破浪;再上溯到瑞典人斯文赫定中亚探险时代,他竟然可以率领他的船队从沙漠边缘的库尔勒出发,沿孔雀河一路到达罗布泊的水中央。今天的罗布泊,不过是一片风暴肆虐的乐园,残存的罗布泊老人皱纹堆垒,连咀嚼鱼肉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期间不到百年的跨越,一个五千平方公里的大湖就彻底完结了。
其实我和朋友的这种讨论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在这个工业化时代,在这个中国的湖泊水系不断干涸消失失踪的时代,广州人能够世代守护着自己的水面,云卷云舒,潮起潮落,不管这些水面叫做“湖”或者其他的东西,名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大大小小的水面的存在,润泽着广州人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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