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制裁枷锁，伊朗能否强势归来？

橘梨

卸下制裁枷锁，伊朗能否强势归来？

　　1月17日，德黑兰，一名男孩盯着外汇兑换窗口。

卸下制裁枷锁，伊朗能否强势归来？

　　2015年4月2日，伊朗德黑兰，伊朗人涌入街头狂欢，庆祝伊朗核谈判达成框架性协议。

卸下制裁枷锁，伊朗能否强势归来？

　　2015年7月14日，美国洛杉矶，旅行社门口张贴推广前往伊朗旅行的海报。多国对伊朗解除制裁，可能会带动赴伊旅游热。图/CFP
　　国际原子能机构本月16日发布报告，证实伊朗完成了开始执行伊核问题全面协议的必要准备步骤，伊核问题全面协议得以正式执行，欧盟和美国随后宣布解除对伊朗相关经济和金融制裁。随后，冰岛、日本等国先后宣布解除对伊朗的相关经济制裁。
　　伊朗扼守中东海上交通“咽喉”霍尔木兹海峡，不仅地理位置重要，油气和煤炭储量也十分丰富，石油储量和天然气储量分别占世界第三位和第二位。解除经济封锁后，伊朗石油成为国际市场上的新势力。如今伊朗吸引外资步伐加速，将影响中东地区格局。
　　【制裁】
　　美伊翻脸，制裁一轮强过一轮
　　在伊朗，民众最反感的莫过于美国和盟友的制裁了。1月16日，伊朗民众紧盯着电视，生怕自己错过第一时间得知美国及其盟国解除制裁的消息。
　　伊朗历史上曾多次被英美等西方国家制裁，引起制裁的原因与伊朗核问题密切相关。其实，说起伊朗的核问题，要追溯到上世纪50年代，当时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支持下，伊朗开始其核能发展计划，并先后投入大量资金，建立了一个核电站、6个核研究中心和5个铀处理设施。
　　1978年至1979年，伊朗国内政局突变，巴列维王朝被推翻。1979年，伊朗又发生青年学生占领美国使馆和扣押使馆人员事件。美国卡特政府见外交斡旋努力难以奏效，遂采取强硬手段，驱逐了183名伊朗外交官和不符合在美居住手续的伊朗留学生。伊朗立即还以颜色，宣布停止向美输出石油，准备提取在美的存款，不接受以美元作为石油交易的支付货币，不偿还巴列维政权欠下的债款。美国针锋相对，采取反措施，下令停止进口伊朗石油，冻结伊朗在美资产，诉讼至海牙国际法庭。
　　经过这一事件之后，美伊关系迅速恶化。1980年4月7日，美国政府宣布，与伊朗断绝外交关系，并正式对伊朗实行经济制裁。此后，美国多次指责伊朗以“和平利用核能”为掩护秘密发展核武器，并对其采取“遏制”政策。
　　除了经济制裁，美国还频繁在伊朗周边动武。美国在伊朗周边发动的战争和军事行动有两次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美国入侵索马里、美军飞机空袭巴基斯坦西部等，而且美军在伊朗近邻的中东、中亚国家驻扎有大量军队，对伊朗形成包围之势。
　　迄今，美国已推动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多个制裁伊朗决议。此外，美欧还出台单边制裁法案，并敦促日本、韩国、印度跟进对伊朗制裁。
　　本月16日，伊朗终于拿掉了制约其发展的“枷锁”。
　　【困境】
　　有油有气，伊朗民众日子不好过
　　伊朗的石油、天然气和煤炭蕴藏量丰富，石油储量和天然气储量分别居世界第三位和第二位。优越的资源使得伊朗民众曾经过上较富裕的生活。但是，伊朗经济对外依赖度较高，多年制裁令伊朗经济遭受重创。
　　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中东研究所所长、研究员牛新春分析称，出口原油、进口消费品是伊朗经济的主要特征，是比较典型的地租经济国家。这种地租经济严重依赖进出口，保持经济独立非常困难。因此美国制裁恰恰击中伊朗的要害。
　　在进行制裁的同时，欧美国家先后从伊朗撤资，将伊朗封锁在世界市场之外。2010年6月，联合国安理会第1929号决议出台后，欧盟理事会于7月26日通过进一步制裁决议，主要内容是禁止向伊朗能源行业提供投资、技术支持及转让。随后，西班牙最大的石油巨头雷普索尔公司、皇家荷兰壳牌公司、法国的道达尔石油集团等欧洲能源巨头陆续从伊朗撤出，众多保险公司与银行也随之退出伊朗市场。
　　东亚和南亚曾是伊朗应对制裁的避风港，伊朗三分之二的石油销往亚洲。2011年中国、日本、韩国和印度的购买量占伊朗石油销售量的60%。在美国的敦促和压力之下，韩、日与印度已从2011年底开始大幅减少进口伊朗石油，从科威特、卡塔尔、伊拉克和沙特的原油进口则相应增加。
　　由于受制裁，伊朗石油日出口量已从2011年底的250万桶下降到2013年3月的125万桶。石油是伊朗的经济命脉与外汇收入主要来源，石油收入占其全部外汇收入的85%，占政府收入的70%，石油收入锐减使伊朗经济陷入困境。
　　在美国和欧盟宣布取消对伊朗的制裁后，伊朗总统鲁哈尼发表讲话表示，如今伊朗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失业率和经济衰退，以及由此带来的伊朗经济繁荣的欠缺。目前，伊朗官方公布的失业率为10.7%，但民间统计的失业率接近20%。
　　【机遇】
　　伊朗回归，被看重的不仅是石油
　　国际社会解除对伊朗的制裁后，众多跨国公司严阵以待，准备进入这个市场潜力庞大、资源储备丰富、亟须推动现代化的国家。
　　对此，伊朗总统哈桑·鲁哈尼说，为实现经济年增长8%，伊朗每年需要吸引300亿至500亿美元外国投资。
　　国际资本首先瞄准的是伊朗的油气资源。制裁刚解除，欧洲联盟就寻求与伊朗在能源领域合作，将派遣代表团访问伊朗。分管能源的欧盟委员米格尔·阿里亚斯·卡涅特17日说，一支欧盟代表团定于2月初前往伊朗，就能源合作做“技术评估”。
　　日本政府22日也在内阁会议上同意解除停止石油及燃气领域新投资的对伊制裁。日本外相岸田文雄在内阁会议后的记者会上表示“希望进一步发展和伊朗间的传统友好关系”。报道称，日本政府希望通过解除制裁和投资协定来支持日企进军伊朗。
　　不过，尽管制裁的解除将让更多伊朗原油重见天日对外出口，但伊朗人并没赶上好时候。面临国际油价跳水，国际资本的投资热情和伊朗的石油财政会受到影响。
　　伊朗8000万名消费者，有很多人跃跃欲试，等着购买汽车等消费品。戴姆勒卡车部门表示，已与伊朗合作伙伴签署了意向书以重返伊朗市场，2010年以前该公司在伊朗市场出售了1万辆卡车。其竞争对手奥迪也表示已在伊朗设有代表处，伊朗可与其商讨“豪华车的增长潜力”。
　　专家也分析说，解除对伊朗的制裁，还有助于伊朗恢复更加稳定的社会局势。2012年7月1日，欧盟开始停止进口伊朗石油，导致伊朗货币里亚尔仅在10月份就急剧贬值40%。物价上涨、高通货膨胀率与高失业率问题，造成社会贫富差距加大，伊朗的社会局势也变得更加动荡。可以预见，随着在经济上对伊朗制裁的解除，伊朗经济恢复向好发展，就业率将有望得到提高和稳定，从而促进伊朗社会、政治局势的稳定。
　　【风险】
　　解除制裁，美欧依然保持警惕
　　伊朗长期受到西方国家经济制裁，无法更新武器。当年购买的美制战机不但面临性能落后还需要面对超期服役的现状，而且，由于缺乏备用零件，伊朗只能以拆飞机补另一架飞机的方式来维护，显得捉襟见肘。如今，伊朗迎来了升级武器的机会。
　　据美国媒体报道，伊朗空军现在拥有约60架F-4战机以及相近数量的F-5战机，还有大约40架F-14战机，此外，伊朗还拥有24架幻影F-1战机和部分苏-24以及米格-29战机。这些战机如今都变成了过时的武器。在伊朗的购机潜在名单中，俄罗斯的苏-30MK系列战机是热门，伊朗还有可能购买S-300系列防空导弹。
　　不过，伊朗的军事强国梦已经触动了美国及其中东盟友敏感的神经。16日，美国、欧盟宣布了对伊朗解除部分经济制裁，但是仅仅一天之后，因伊朗试射一枚中程弹道导弹，美国对参与此次弹道导弹项目的11个实体和个人再次宣布实施制裁。美国总统奥巴马警告说，将继续对伊朗的弹道导弹计划保持警惕。这种局势的出现说明美国对伊朗的制裁政策仍然在松紧之间平衡，并非完全放开。同时，也不能说因为美国、欧盟对伊朗解除制裁，就认定美伊关系已经破冰。
　　中国社会科学院伊朗问题专家陆瑾认为，美国新制裁的宣布紧跟制裁“松绑日”，实际上降低了伊朗民众对新制裁的敏感性。新制裁是美国制约伊朗的一种平衡手段，它虽然不同于此前的制裁那样具有全面性和框架性，但仍然说明美国有意在大的方面与伊朗建立互信，但在小的方面仍然会有摩擦和制裁。这也足以说明美国对伊朗发展高精尖武器始终保持高度警惕。
　　实际上，早在伊核问题谈判之时，在美国国内，就有多家智库联合多名政界人物发出公开信，要求奥巴马政府和美国的谈判团队“坚持立场”，“对伊朗进行最严厉的核查”，一些美国国会的资深议员甚至威胁奥巴马将会在国会“否决任何的协议草案”。当核谈判成功结束之时，美国国会和学界曾联合发声，扬言要在国会“阻击”协议的通过。这些都说明在伊朗和美国之间，要想真正实现关系破冰，仍然有诸多阻力。
　　除了伊朗和美国各自面临国内压力外，地区国家也密切关注着伊朗核谈判的最新进展。美国在中东的铁杆盟友以色列一直关注伊朗核谈判的进展情况。长期以来，以色列担心伊朗获得核能力会改变地区平衡，进而帮助地区极端组织获得核武器。伊朗核协议达成的消息公布后，以色列国防部长亚阿隆第一时间表达了不满和担忧。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更是表示，“协议的签订……是一个历史性错误，世界将因为这次协议而变得更加危险。”
　　因此，解除经济和金融制裁后的伊朗仍然面对不确定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