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演少帅为什么讨人厌？

王师傅

　　【一家之言】
　　“柔情硬汉，英雄长叹”，这是以前张学良的固定形象。而这一次张黎的《少帅》选择文章演张学良，不仅丢弃了外形，也第一次将诸如硬汉、英雄等气质上的传统打破了。可惜，文章的演技仍有待打磨，不能与其他几个演员匹配。
　　电视剧《少帅》开播至今，总体口碑还是好的，但观众对于文章演张学良却几乎是一边倒的指责。有人批他浑身上下一股子玩世不恭、混不吝的调调。有人说他根本就是在演自己、又痞又花。这一版的张学良，很容易令人联想起文章之前在电影《一步之遥》中演的“军阀二代”武七。还从来没有人把张学良演得那么“混账”讨人嫌过，完全不同于此前各版“少帅”。
　　我们的影视剧似乎特别钟情于拍张学良。那段历史风云诡谲，带有强烈的戏剧性与悲剧感，张学良虽然活得长，但能对中国政治产生巨大作用的时间却短。这个人物早就在中国现代史教科书上被正面定论，所以拍的基调是明确的。张学良是著名的民国四大美男之一，既然又是“少”又是“帅”，女人缘也非同一般。他一生周旋于多个名媛，感情戏也能浓墨重彩地拍好几段。
　　在文章之前，胡军也演过少帅，特别强调称要还原张学良三张“真实面孔”，即“无奈”、“侠士”、“英雄气”。这三点特色也是以前各个影视剧版张学良普遍秉承的。但现在人们对张学良的认知早已超过了课本，不应让这个人物形象扁平化，并不是非要拍得“伟岸侠义帅得不行”才行。好比张爱玲也曾想写《少帅》，最后却放弃，认为他是个"limousine liberal（浮夸的自由主义者），觉得讨厌。可见能不能接受文章演张学良，其实最根本的还得看每个人对历史人物张学良本身的理解。
　　张学良直接参与的大事件基本都发生在他36岁前。金安歌在1981年电影《西安事变》里首度演“深明大义”的张学良，年龄正合适，得过金鸡奖提名。上世纪90年代，硬汉尤勇主演电视剧《张学良将军》，较全面地反映张学良传奇一生。若要论演员的脸，金安歌与张学良本人相近程度更高。
　　不过要论饰演张学良次数最多的，还得数“张学良专业户”寇振海。今天我们提及寇振海想到的多是《情深深雨蒙蒙》里的暮年军阀“陆振华”，但在上一代眼中，他是俊朗的“少帅”。1984年演《少帅传奇》时，寇振海30岁，之后还拍了《少帅春秋》。这两版电视剧拥有广大群众基础，他本人最满意，就连张学良的副官也表示演得很像。此外，他在《直奉大战》《满洲虎行动》《民国特大谋杀案》《张学良传奇》《张学良与郭松龄》《死刑与婚礼》《杨虎城》《李克农》等影视剧中演张学良，次数之多无人能及。2001年张学良在美国逝世，有报道称邓建国欲请寇振海再演张学良，结果不了了之。寇振海也就告别少帅，走上了演皇帝与玉帝之路。
　　有些年纪的人还对刘劲演的张学良情有独钟，没错就是那个演过40来次周恩来的特型演员。演总理前，刘劲在张婉婷的《宋家王朝》里第一次演张学良。2001年又主演电视剧《张学良》，首次将他从青年演到老年，时间跨度达65年。为此刘劲“经常听京剧名段，临摹少帅的书法”，着重演出“软禁长达半个世纪的内心世界”。十年后刘劲第三次出演张学良，电视剧《远去的飞鹰》讲述少帅重建东北空军的往事。但彼时刘劲已四十七八岁，相对那个时期的张学良来说委实年龄太大了。
　　大牌明星来演现代史上的人物并不讨巧，人们一看到熟悉的脸就出戏。所以2006年胡军出演电视剧《西安事变》的张学良时，刚拍就被拍砖。人们纷纷表示不服：张学良本人不过1.70米，让1.85米高的胡军来演合适吗？历史档案馆的研究人员也表示外形相去甚远，但制片方称，家属和播出方要选择“在海内外有知名度的、年龄与同时期张学良相仿的、形象健康的男演员”，选胡军经过慎重考虑。
　　“柔情硬汉，英雄长叹”，这是以前张学良的固定形象。而这一次张黎的《少帅》选择文章演张学良，不仅丢弃了外形，也第一次将诸如硬汉、英雄等气质上的传统打破了。可惜，文章的演技仍有待打磨，不能与其他几个演员匹配。
　　在中学历史教科书上，张学良永远定格在那张英俊军装照上。而在外国人拍的视频里，他却身材矮小、两眼无神，吸食大烟折损了容颜。他虽是奉系军阀之子，超高的政治智商，但千古功过争议还在持续。《少帅》大概就是来去魅的，让我们多看到一张脸。
<p>　　□指间沙（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