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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周末,两件事先后火了,又恰巧都和音乐有关——新晋“神曲”《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到哪里了》和庞麦郎的Live House假唱事件。
张士超的“好”和庞麦郎的“坏”
彩虹合唱团。微博图
一个是正规大学生校外合唱组织的音乐会助兴节目,因为相较流行音乐更丰富细腻的音乐性和民间小调般的亲近和戏谑而一夜走红,成为人们可以骄傲宣布“啊这首歌我单曲循环了一整天”的2016年开年“神曲”。一个则成名又沉寂已久,复出后计划了三站巡演,在不怎么守规矩又洋气的杭州酒球会首演即9首歌全部假唱,在满场洋溢看热闹找乐子寻优越感的氛围中实现了一场“反映时代、充满魔性”(酒球会负责人/朋克乐手大钟语)的荒谬表演。
连日刷屏的信息大战的结果是:“好”的那件事面目单一而无趣,稿件千篇一律无非是扒了“神曲”作者金承志和他的彩虹室内合唱团,配以金指挥体面谦虚又不失幽默的采访,完成了一次合格的新闻事件报道。“坏”的那一件面目就复杂多了。上一次《人物》杂志的采访《惊惶庞麦郎》引起风波之后,他结束了蛰伏再战江湖,掀起的风浪却何其相似。讽刺的,鄙视的,叫好的,同情的,不屑的,好像多棱镜再次折射出社会百态。
为什么“好”的无趣而“坏”的让人反复咀嚼至今仍不厌?很简单,前者出身“名门正派”,同样是草根的内容,带来的是认同以及“我认同因为我能听懂合唱之美”的好感觉,这点毫无争议。偶有“这种歌怎么可能走红”的声音也会迅速被淹没在一片捍卫之声中。因为它一拔高了“神曲”水准,二开了人的眼界,所以众口一辞。
“坏”的就复杂得多了。公众的关注从《文艺生活周刊》的一篇详尽的现场加采访文《庞麦郎在杭州唱了9首歌,全部都是对口型,现场非常魔性》开始,文中借贾樟柯和邓世择之口对庞麦郎高度赞扬,再加上酒球会负责人大钟将之代入荒谬百出的现代语境中的评论,把庞麦郎塑造成一朵浮华世相中众人合力塑造的奇葩,把他的一点才华拔高成十分天才,一点可怜可笑暗讽成十分悲惨可怜。因为有了荒唐对比,加上在Live House假唱,要求请8个外国伴舞女郎(最后因为场地限制酒球会为他请来4个)等落后于时代土了吧唧的细节,所以一炮而红百花齐放。
张士超的“好”和庞麦郎的“坏”
2016年1月16日,杭州,明星举办“旧金属”绝版演唱会首站。庞麦郎在舞台上。 视觉中国图
“文周”的这篇文章和当年《人物》杂志备受争议的文章一样,都怀揣冷眼旁观滑稽戏之意。文末那句“我问他要了一个签名,他握着笔在本子上一笔一画写了好久:‘约瑟翰·庞麦郎’”,分明藏着一颗自上而下洋洋得意的心。
这就激怒了很多人。把他捧上“天才”甚至“时代代言人”的位置,难道不知道他虽然努力但是天赋真的一般般?暗簇簇嘲讽他的时候,难道不知消费弱者体现优越感刷存在感是不光彩的行为?更何况庞麦郎的音乐路,很大程度上是半推半就被大众趣味挟裹着走成这样的。他的军功章上,一定有你我的一份功劳。
除了良心人士看不过去纷纷跳出来,还有指责Live House毫无底线支持假唱并炒作的,批评审丑文化盛行的,不一而足。
这样一来声音就多了,闹哄哄的一场,帮助庞麦郎实现了复出后的首战告捷。
张士超的“好”和庞麦郎的“坏”
资料图
但是有一点,大家都没有说,也似乎是不言自明的,那就是彩虹合唱团的高雅音乐是“好”的,而庞麦郎的低俗音乐是“坏”的。真的是这样吗?好音乐和坏音乐的界定方式有很多,生命力一直是一个重要的标准。当人们被庞麦郎的《我的滑板鞋》洗脑之后,这首粗糙不堪的歌却没有昙花一现,甚至如今再听到当年的录音版本,或者酒球会现场他最后应观众要求的真唱片段,都会激起一震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猎奇,不是鄙视,是某种感同身受,以及原始的震撼。还掺杂都市人面对有梦想的农民/小镇青年特有的怜悯心情,总之滋味特别复杂。
试想一下,故意以乡音浓厚的口音和粗糙方式做音乐的人很多,但是他们都自知粗鄙,也明白粗鄙里摄人的生命力。于是在懂行人的眼中,这样的音乐叫率性,叫真朋克,叫真摇滚,叫真嬉皮,叫真民谣。“张士超”一曲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唱歌的人和听歌的人分享同一个语境,所以内容糙一点没关系,反而更显得高级又好玩。
张士超的“好”和庞麦郎的“坏”
2016年1月16日,杭州,明星举办“旧金属”绝版演唱会首站。约瑟翰·庞麦郎在舞台上。 视觉中国图
庞麦郎不同,因为作者和歌者是庞麦郎。他脆弱无知又出名心切,还有媒体笔下“特有的偏执、习得的圆润、不谙世事的小精明、自诩的音乐天分,诡异的情商”(《庞麦郎的逆袭》——《南都周刊》)的特质。他不朋克不摇滚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酷,就像个战战兢兢来寻梦的人,眼看着要沦为大家的笑话了难免失望沮丧,想明白之后又决定再放掉一点自尊索性陪大家一起玩。你们想看到怎样的我,就给你们看怎样的我,反正最后出名的还是我,又有何不可。
庞麦郎的不自知或者半自知,生生地把有生命力又好玩的歌,变成网络神曲糟粕的代表。
更糟糕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庞麦郎主动或者被动地选择了失声。《人物》杂志的争议采访之后,他消失了一阵。此次复出亦几乎没有接受采访,任凭人们对他品头论足。
庞麦郎的从艺路,好像一次微缩的边缘文化在主流文化下的自我放逐过程。主流文化语境下的人们有悲悯也只是零零星星远及不上消费他的洪流,边缘文化下的受众也许曾经真心觉得他的歌好听又贴切带劲,时间过去却慢慢地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喜欢听庞麦郎的歌,亦与庞麦郎一样没有发声的机会,这股声音也就渐渐被湮灭了。
其实这篇文章仍旧没有跳出主流文化优越心态的框架,比如我确实喜欢科班的轻松一刻,欣赏歌里面囊括“七、八、九十年代西部片,八十年代武侠片,九十年代游戏,南美音乐,皮亚佐拉,周杰伦”等(金承志在“澎湃”《问吧》栏目中的回答)丰富音乐元素又举重若轻的功力,以及合唱团的谦逊和努力。也同情庞麦郎被消费又可能浑浑噩噩,能挣得名气却难赢得尊重背后“有梦想的农民经常沦为笑话”的可悲现实。但是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这两首歌都好听又好玩,可不可以听歌就好。
张士超的“好”和庞麦郎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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