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蓝色吗？悲伤者的眼睛看不清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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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凭青女留连得，未作愁红怨绿看。”（宋范成大《窗前木芙蓉》） 在文学作品中，不少作者都喜欢用颜色表达情绪。不仅是我们，西方文化中也有很多指代情绪的颜色暗语，比如怒而见红（see red）、忧郁的蓝（blue）、气得发紫（purple with rage）等等。祖先们通过这些沉淀下来的语言，似乎在向我们传达一种生活经验：情绪虽然不说话，却会改变我们的颜色知觉。
近日，一项发表在《心理科学》（Psychological Science）上的研究[1]发现，颜色暗语可能不只是一种经验，它可能还是科学。这项研究由罗切斯特大学心理系研究生克里斯托弗索尔斯坦森（Christopher Thorstenson）负责，其背后的导师是色彩心理学（color psychology）大牛安德鲁埃利奥特（Andrew Elliot）。他们发现，悲伤情绪会妨碍我们识别颜色，让我们在识别的时候不断错错错，但是这一效应只存在于蓝—黄色系中，而对红—绿色系没什么影响。

这是蓝色吗？悲伤者的眼睛看不清颜色

图片来源：colorcombos.com
情绪是一种和我们朝夕相处的心理变量，我们的言行举止无不沾染着它的色彩。过去的研究已经发现，情绪会影响一些低级的视觉过程，比如视觉注意、客体识别等。而颜色知觉这种高级的视觉过程又是建立在低级过程之上的，因此索尔斯坦森等人假设情绪还会影响颜色知觉。
在实验中，研究者总共招募了265名本科生。这些被试的任务非常简单，他们只需要看一段2分钟左右的电影片段。一部分人是看《狮子王》的片段：辛巴在目睹父亲从悬崖上摔下来后，伤心地俯在父亲尸体边上哭泣。这个片段可以诱发他们的悲伤情绪。而另一部分被试则被诱发愉悦情绪，他们观看的是，一位幽默大师在一群笑翻了的观众面前讲笑话。最后，剩下的被试作为对照组，看的是一段不会诱发任何情绪的中性片段。
在看完电影片段后，被试参加了颜色识别测试。他们要在24块饱和度连续变化的色块中，准确识别出蓝、黄、红、绿四种颜色。研究者想知道，被诱发了悲伤情绪的被试，在识别颜色上是否会有不同的准确率。
结果，心情悲伤的被试看颜色果然没那么准了，他们的准确率要显著低于愉悦组和对照组，可见悲伤情绪改变了颜色知觉。但结果仍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悲伤并不能影响所有颜色，它只改变了人们对蓝—黄色系的知觉，而对红—绿色系没啥影响。

这是蓝色吗？悲伤者的眼睛看不清颜色

辛巴哭泣的电影片段触发了被试的悲伤情绪，他们在随后的色彩识别测试中，对蓝—黄色系的识别准确率也下降了。图片来源：《狮子王》截图

悲伤者的眼睛看不清颜色，可能是因为悲伤妨害了一种低级视觉功能——对比敏感性(contrast sensitivity)，它负责处理物体的亮度和色彩鲜艳度。索尔斯坦森认为这种妨害主要发生在三个层面上。首先，悲伤是一种让人消沉的情绪，连瞳孔都没有兴致“大门敞开”了，因此进光量减少导致眼睛看不清颜色了。其次，对比敏感性功能的正常执行十分仰仗脑内多巴胺的浓度，然而悲伤却会引起多巴胺枯竭，没有了多巴胺的支持，对比敏感性也就不正常了。最后，悲伤者还会感到抑郁，而抑郁又是对比敏感性的天生杀手。总之，悲伤破坏了对比敏感性这种低级视觉功能，因此建立在它之上的颜色识别才会失灵失效不准确。但是，作者并没有明确解释为什么悲伤不会影响我们识别红—绿色系。
“颜色如何影响心理”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民间的兴趣逐渐汇集成茶余饭后的种种谈资，而心理学家的兴趣则促成了一门学科的诞生——色彩心理学。这门学科主要是研究颜色如何改变人们的认知、行为以及情绪体验。例如，有些研究发现大街上装上蓝色的街灯，对提升该地区的治安水平有所帮助[2]；女性穿上红衣服更可能遭到周围女性的嫌弃；家居色彩也会影响我们的情绪等等。可是，至今却少有人反过来研究认知、行为、情绪会不会改变颜色知觉。而索尔斯坦森的这项研究无疑会鼓舞心理学家们的热情——它证明了研究者在这个方向上还是大有可为。
悲伤会改变我们的颜色知觉，但我们不必为此而怀疑自己的眼睛。虽然实验中的效应量非常显著，但悲伤仅仅让我们的识别准确率下降了4.3%，它对生活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编辑：odette）
参考文献
Thorstenson, C., Pazda, a., &Elliot, A. (2015). Sadness impairs color perception.Psychological Science. In press.
Blue streetlights believed to prevent suicides, street crime. (2008, Dec. 11). The Seattle Times. Retrieved from http://seattletimes.com/html/nationworld/2008494010_bluelight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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