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同和被诱供逼供全记录1(转载）

女人花

这是二审辩护律师（刘金滨）会见上诉人、江苏淮安市中医院副院长吴同和时的谈话录音。吴同和的讲述，披露了江苏省淮阴区检察院检察官对其诱供、逼供的过程、细节和方法。透过这个对话，可以看到，一个无辜的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被冤枉成为被告，并被判刑10年的。



　　时间：2015年4月3日下午

　　地点：淮安市看守所

　　谈话内容：

　　刘：我是刘金滨，山东金福律师事务所律师。我全程录音，你同意吗？征求你的意见。

　　吴：嗯。

　　刘：我是从湖南那边开庭中间休息过来的。你老婆和你哥哥昨天晚上都见了，你老婆叫今天过来的。你的案子，北京一些专家参与案件研讨会，你知道吗？

　　吴：上次律师来大概说了一下，简单说了一下，时间很短。

　　刘：这是专家的意见。我今天上午见了承办法官王海龙，在那待了一上午。你同不同意我给你代理二审的辩护？

　　吴：行，我完全听从家里的意见。我已经被关了一年半了，许多事情不清楚，听从家里意见。

　　刘：你首先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讲一讲。

　　吴：我是93年9月12号在单位上班被淮阴区检察院反贪局带走。

　　刘：93年？

　　吴：93年，前年，已经一年半了。

　　刘：2013年。

　　吴：对，2013年。应该是2013年9月12号下午2点被带走的。

　　刘：9月12号还是9月13号？

　　吴：9月12号。当时带到一个宾馆里，不是办案单位。

　　刘：那个宾馆？

　　吴：带到淮安的国信大酒店。

　　刘：什么大酒店？

　　吴：国信，国家的“国”，信任的“信”。

　　刘：喔，国信大酒店。

　　吴：到那地方，他们给我讲，我们医院在采购CT过程中，我拿了人家的钱，让我承认，就马上放我走，检察院就不带走，卫生局带回自己处理，当时还把卫生局纪委的一个书记也叫到场。检察院说，给我4个小时的时间，你承认了，事情就结束，卫生局把你带回去。你不承认，我们就带走，时间是从2；00——6:00。我没拿我肯定不能承认的。我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不是没拿问题，根本没人送，没有这回事。

　　刘：你说是9月13号，是吗？

　　吴：9月12号。

　　刘：9月12号，是吧。

　　吴：9月12号下午2点。

　　刘：国信大酒店，是吗？

　　吴：国信大酒店。

　　刘：哪个房间，记得吗？

　　吴：........

　　刘：几层还记得吗？

　　吴：房间我记不得了，但卫生局有两位人员在场。

　　刘：你说，是什么名字？

　　吴：一个是纪委张书记，一个是监察室的岳方（音）岳主任，两位都在。然后办案人员跟我讲，承认了让你就跟他们走，就不处理了，事情自己处理就算了。因为我没拿，就说没有这回事。到晚上6:00就把我带到楚州检察院办案点。

　　刘：下午几点？6:00吗？

　　吴：下午6:00把我带到楚州检察院办案点。

　　刘：楚州检察院？

　　吴：楚国的楚，楚州检察院（实际是淮安区检察院）

　　刘：办案点在什么地方？

　　吴：就在检察院内部。然后就审讯，在检察院还是让我承认，说我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博士毕业，领导很重视，只要我承认了，就不处理了，回去吧，跟在大酒店讲的话一模一样。我反复跟他们解释，没有这回事情，为什么没有，他们不听。我甚至跟他们讲你们好好查查，是不是栽赃，他们根本也不听。而且他们不让我讲，也不让我辩解，一直让我必须承认，在这过程不断让我承认。还告诉我，你没拿多少钱，就一点点钱，跟方友平拿的一样多。我们还有一个副院长——

　　刘：我知道方友平。

　　吴：跟方友平拿的一样多，方友平已经承认了，并且领导已经答应他，已经放他回家了，明天就回去上班。你在这里不承认，将来肯定要坐牢。你在这里不但受罪，将来还要坐牢。他们后来还打开门，让我看到方友平回家的镜头。方友平跟他老婆，还有其他几人把他带回家的。还让卫生局岳主任进来跟我讲，方友平已经回家了，你要拿，赶快承认吧。我坚决讲我没拿，然后他们反复讲你跟方友平拿一样多，就这么一点点钱，不要有思想包袱，承认了，就回家，就回去上班。不承认，肯定坐牢。说你不懂法，现在都是零口供办的，你不承认，肯定要坐牢，就看你态度问题。然后说给我一个时间，9月12号一个晚上，9月13号一个白天，我都给他们讲了没拿，他们不听。到9月13号晚上他们讲再给我几个小时的最后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你就没有机会了。后来到9月14号凌晨他们讲的最后期限的时候，我想在这里走不了了，将来肯定要坐牢。

　　刘：一直在楚州检察院吗？

　　吴：一直在办案那个房间，持续的状态。

　　刘：9月12号下午6点？

　　吴：一直到9月14号凌晨我承认有罪时。

　　刘；中间一直跟你谈话？有没有录音录像？

　　吴：一直跟我谈话，有录音录像。一审法院提供录音录像。

　　刘：我问你，当时有没有？

　　吴：当时我不知道。

　　刘：不知道，当时有没有和你讲？

　　吴：他们没有讲。

　　刘：有的他们必须跟你讲。

　　吴：我不知道有没有。

　　刘：在哪儿，中间有没有让你吃饭睡觉？

　　吴：没睡觉。

　　刘：都在原来那里吗？

　　吴：就坐在那不许动。

　　刘：坐在什么地方？

　　吴：就坐这种椅子。

　　刘：这种铁椅子？

　　吴：不是铁椅子，跟这种一样的，木头的。

　　刘：带手铐吗？

　　吴：不带手铐，但要坐的笔直，手按规定的姿势放。

　　刘：明白了，继续讲。

　　吴：他们说还有最后几小时，要抓住这个机会。他们轮流来劝、诱。

　　刘：他们怎么劝诱的？

　　吴：他们告诉我，你是专家，领导在保护你，你还在乎做院长吗？如果不承认，将来坐牢，你这辈子就毁了。将来你的小孩怎么怎么受影响。你出来也不会有人找你看病，就把你的自尊心打击非常厉害。把坐牢的恐怖说给你听。他们说你承认，就让你回家。其中有个特殊情况，有个姓王的检察官。

　　刘：叫什么？

　　吴：时间长记不清了，原来律师知道。（王正洪）

　　刘：从9月12号到9月14号，是吧？这期间几个检察官在审你？

　　吴：3人一班，轮流。

　　刘：一共几个人？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他们的姓名？

　　吴：没有。其中为什么姓王的认识呢？在大酒店的时候，就他跟我聊。说是我中学校友，跟我哥哥都认识，跟我班主任认识。平时我知道我哥哥的同学在淮阴区检察院，我想他肯定是哥哥的同学。在大酒店对我的态度非常好，结果9月14号夜里，主要就是他诱供，我受诱供主要是受他影响。他跟我说这事不承认肯定要坐牢，承认了就怎样怎样，方友平已经走了。当时我心里很矛盾，就想，坐牢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太可怕了，就是死也不能坐牢。宁愿冤枉，院长不做了，工作不要了，也不能坐牢，反正凭技术吃饭，就认了吧。但又不知道是多少钱，很无助，就盯住姓王的检察官看。他悄悄地竖四个指头，竖了几遍。我理解是不是告诉我是四万块钱。他又跑到对面，又悄悄竖四个指头，摸了四次耳朵，我理解是不是四万呢，我当时也没承认。到最后期限，带队的检察长问，你现在什么结果？姓王的检察官又悄悄向我竖四个指头，我说，我承认了。问我拿多少钱，我说四万。带队检察长把桌子一拍，说太不老实了，到现在还不说真话，怎么可能是四万呢？我说那就是四万五吧。检察长说，你还不老实，怎么能是4.5万呢？我说那就是4.8万。

　　刘：检察长姓什么？

　　吴：没告诉我。但他们喊他带队的，应该是检察长，以前律师知道。后来带队检察长生气走掉了，姓王的说了一句，没有像你这样的，一次性说4万的。一开始承认4万，就是这样承认的。归纳起来两点，一是用方友平来诱我，说跟方友平一样，就那么一点点钱，承认了就回去上班，不承认就坐牢。

　　刘：到底有没有拿？

　　吴：肯定没拿，根本没人送，没有这回事。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要我承认多少，假如送我几万块钱我没拿，我还知道说多少。根本没送，不知道说多少。我想，叫我承认我就承认，回家受点处分就算了，这总比坐牢强吧。当时就这情况。二是用坐牢的可怕来威胁我，坐牢对家庭，对孩子的影响。自己事业全毁了，所谓事业，就是将来连看病都看不到。

　　刘：坐牢，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

　　吴：他们说，坐牢名声不好，谁还找你看病。现在，你在淮安有点名气，比较年轻，你的地位、职称大家比较尊重的，都是这些类似的话。用恐怖来恐吓你，让我觉得只要承认，就可以回去，还可以做医生。从我角度，在外面最差的时候就是给人看看病。我在医院是非常认真一个人，同事都知道。参加工作多少年就是工作、学习、看病。在医院业务上我是的顶梁柱，没日没夜的，对医生职业非常感兴趣。再一个，姓王的（王正洪）对我诱供起了非常坏的作用，在那种环境下非常非常无助，之前在大酒店跟我套近乎，我产生盲目的信任感，觉得他肯定说实话的。你不承认，零口供也可以让你坐牢，人家指控你，即使栽赃你也就可以让你坐冤枉牢。如果是一般的办案人员，我不会承认的，虽然最终不一定能够抗过去，在那种环境下，最终人崩溃，人家叫说什么我说什么，但不会这么快。很无助，对姓王检察官产生盲目信任，认为他说的可能是对的。4万就是这样承认的。这就是9月12号到9月14号凌晨承认有罪的过程。其中没有休息。只是9月13号下午，他们说我不老实，要给我测谎，在旁边拉出来一个像小床一样的，让我躺了一会儿，时间很短。测谎后说我在说谎。

　　刘：有测谎仪吗？

　　吴：乱七八糟的贴在身上，我也不知道正不正规，现在想这是他们一种心理战术。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测谎有用，现在我强烈要求申请法院给我，给当事人测谎。从医学角度看，正规测谎仪应该起到辅助作用，我不知道法律上怎么规定的，应该起一定作用。我现在强烈要求给说我拿钱的人测谎，给我测谎，我向法院提出申请。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测谎后说我说谎，让我有口说不清了，我不承认，肯定要坐牢的，最终导致我9月13号晚上承认拿钱了。这就是前面的情况。到9月13号早晨，他们说那个时间到了，问我拿多少钱，我说4万、4.5万、4.8万，他们不认同。他们就讲，你走不了了，本来放你回家的，现在你不能走了。还有一个办案人员小声说下面我们要用刑了。当时很无辜，怎么办啊，也不知道多少钱，就说拿6万吧，就好像讨价还价一样。后来，他们换班了，又问我到底拿多少钱。我说没拿。他们就劈头盖脸的羞辱你，说你人品怎样怎样，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拿老百姓的血汗钱吃喝玩乐。把你送到牢里，像你这样天天把你打死。马上送看守所，里面关的都是流氓，像你这样天天让你刷厕所。然后让我把胳膊架在那里，变相体罚吧。

　　刘：怎么架的？

　　吴：不许靠，胳膊架的很高，很难受的姿势。有个别好一点的办案人员不准他这样，但有议论，一个年轻的必需要这个姿势。被逼的受不了，我就说6万吧，再后来8万吧，一个一个自己往上加。

　　刘：这个时候有没有做笔录？

　　吴：没有做。他们就这么轮番问，一直不停。也不让解释，我一解释，他们就阻止：不许说话。不给解释。我给他们解释为什么没有送我钱，说了很多理由，他们就是不听。我说你们可以去查电话记录，如果这个人送钱，一定会电话联系，否则找不到我。他们就阻止：不准讲，轮不到你说。当时很受不了。10万是哪天承认的，记不清了，卷宗里应该有。

　　刘：卷宗是9月16号凌晨承认受受黄利的钱，先后是4万，4.5万，4.8万，6万，8万，10万。

　　吴：9月16号凌晨说的10万，4万应该是9月14号说的，9月16号做笔录的。到9月16号凌晨又是姓王的检察官值班，我后来说了8万，他们仍不依不饶的说我不老实。姓王的检察官在他面前用纸写10，写了数字给我，我就说10万。

　　刘：当时几个人在场？

　　吴：他们是三个人，那两个人可能没看到。我盯着他看，他盯着我看，他面前放一张报纸，在看报纸，上面有一张白纸，悄悄地写了10，推了推。我看到10，就说10万。他一听到10万，立马把纸一收，说：好，行了，写供罪书吧。然后，我就写在买CT过程中拿了黄利10万块钱。他说：不行，要写详细一点。然后就写：买CT，春节前拿了黄利10万元。这就是10万来的过程。当时写供罪书简单写在一张纸上。

　　刘：我知道，认罪书，是吧？

　　吴：不是，就是简单一张纸，9月16号的吧？如果是9月16号的，就是最初他们让我写的。

　　刘：《我的交代》，9月19号的《悔罪书》。

　　吴：不是这个，这是最终的，最终结束时让我写的。9月16号当时10万元让我写一张。

　　刘：你记得9月16号写了一张？

　　吴：肯定的，那是承认10万元后他们让我把事情经过写下来，是最原始的一张。

　　刘：最原始的一张，是吧。

　　吴：他们认为细节肯定都不对，又开始就细节问题来问。包括钱数是对的，从4万、4.5万、4.8万到10万。下面他们问拿钱时间，是什么时候拿的？我当时想，送钱常规是春节前送，就说春节前送的。他们反复说，不对，你再想想。我说，我想不起来。他们说，提醒提醒你，时间再朝前想想，是不是12月份？我就说，那就12月份吧。12月份就是这么来的。

　　刘：谁提醒你的？

　　吴：办案人员，现在记不得那个人。本来想是春节前，那张纸上也写春节前。后来他们把我送的看守所，到9月29号，来给我办取保候审，把我带到淮阴区检察院，说我们领导已经说好了，给你取保，手续都办好了，按照我们的把口供改改就行了。我肯定不骗你，手续都带来了，你把时间改成11月下旬就行了，把钱数说成12万元。因为前面的笔录说从2012年10月到被抓起来总共10万元钱给我老婆陆**了，现在他们说，还有左坤2万元，要我改成总共给了陆**12万元。所以，9月29号那张笔录就把时间和钱数改了。改过之后就把我放回家的。这就是钱的数额和收钱时间就是这样形成的，时间从春节前，改到12月份，再改到11月下旬。关于受贿地点，他们问，你在哪收的钱啊？我想，收钱就在办公室，就说在院长办公室。我院长办公室在行政楼5楼509。办案人员说，肯定不对，人家说在门诊送给你的。我说，门诊我也没有地方啊。他们就说，那你就说在门诊办公室。我就说好，在门诊办公室送的。实际上，我门诊没有办公室，心脏科只有一个诊室，谁上门诊谁用，其他你是不可能去的。我虽然是业务院长，我也是心脏科医生，每周只有周一上午和周五上午两次专家门诊，有时有特殊事情还不一定去。他们让我说在门诊办公室收钱，实际上我门诊根本没有办公室，我们医院内部不可能叫门诊办公室，只叫心脏科门诊。收钱地点就是他们叫我这么说的，这样改的。他们问我，钱是怎么包装的？我也不知道，就说用袋子装的吧。他们问，什么袋子?我说塑料袋。他们说，不对。我就说，那就是布袋子装的。他们说，也不对。我想，这些都不对，只有剩下纸袋子了，就说，纸袋子。他们说，也不对。后来一个年轻比较胖的检察官从抽屉拿一个档案袋，说就这档案袋。我就说是档案袋装的。实际上在外面从来没试过，10万元钱什么能够装下，没有这个概念。另外，假如真是档案袋，在单位我也是领导，不是老百姓，经常和档案袋打交道，难道不知道档案袋，还要他提醒啊？后来有一次他来提审我，我说不是你告诉我的是档案袋吗。他骂我，说不是告诉你，是提示提醒你，不知道那叫什么袋子。我说难道我不知道那叫档案袋吗？他不承认告诉我，说叫提示性发问。包装就这样来的。然后是钱的去向。他们问，你的钱去哪里了？我就随嘴编造说，存银行了。他们问，存哪家银行？我在家跟经济不打交道，经济都是陆**管的，真不知道哪里有银行。

　　刘：打断一下，你说的这一过程有录音录像吗？

　　吴：那里按道理应该24小时全程录音录像。

　　刘：全程，是吧？他告诉你吗？

　　吴：说实在真的没有印象。

　　刘：有没有，应该有人提前告诉你。

　　吴：一审法院说有。只是检察官和法院说太长了，没法看，只提供前面部分，但后面肯定有。并且后来纪委跟我谈话时也说有。

　　刘：继续说。

　　吴：在我印象中，我家附近十字路口好像有一家农业银行，我就随口说，就存在我们家附近新民路的农业银行了。当时他们就不在问了。后来办案的领导进来说，吴同和拧头拧脑态度一直不好，方友平进来就承认了，早就回家上班了，你还在这里死拖。态度不好，不能让你就这么过关。你不可能就拿这一笔钱吧？你还要交代其他事情，还接受谁的钱？我没拿钱，肯定就死不承认。这样，又过了一天，办案人员又回来说我不老实，意思银行没有这笔钱。后来我也编不出来，让我交其他事情，我也没的交的。我在医院分管过医疗，行政工作比较忙，对它不太感兴趣，时间大部分用在看病业务上，根本不存在送钱受钱的事，所以，就没法交代。后来每天就坐在那里给他们搞。搞到中秋节前，应该是9月17号，最后天把吧。反正最后一天前后，带队领导说，明天是中秋节，大家都要回家过节，如果你不承认，就把你送看守所，看守所不可能像我们这样的。

　　刘：这期间一直在检察院？

　　吴：一直在办案点。从9月12号到9月19号上午一直在办案点。

　　刘：9月12号到9月19号一直在办案点？这是8天时间啊，一直在办案点？

　　吴：一直在办案点。19号上午把我送看守所。从9月12号下午2:00到9月14号下午中间没给一点休息。后来，9月14日下午以后，过一段时间，后期给睡一会，前期不给睡觉。总体一直在办案点。

　　刘：睡了有多长时间？几次？

　　吴：没概念，没有手表，审讯室也没有窗子，没有门，看不到，也不知道，没时间概念。到中秋节前，他们说，你再交一点，少交一点点，就让你回家，说话算话。都回家，我们也回家过中秋节，方友平早回去了，都上班了。你不要死撑了，不然，把你送到看守所。然后，把看守所的恐怖情况又说了一遍。他们又给我做工作，说你家都乱套了，老婆、孩子都在那儿，早点回家吧。当时心里彻底崩溃了。算了，前面10万元自己都说了，随便交吧，随便瞎说吧。眼泪都止不住，哭的一塌糊涂。哭完后，我说都承认。他们说，那你说吧。带队领导姓陈，他说，你交，重点要交左坤。

　　刘：他说的？

　　吴：他说重点要交左坤，左坤我们早就跟踪他了，目的不是办你，是要办其他领导。左坤在你们医院做了很多业务，他还有一个亲戚在我们市检察院，我们都知道。你必须交代左坤，其他你随便交一点。

　　刘：要交左坤，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