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雨行舟 于 2015-3-4 13:50 编辑
一夜乡心五处同 人在江湖,萍踪若寄,天涯游子,叶落归根。人人心中都会有一个难解的乡土情结,人人心中都会有一个午夜梦回的故乡。 有百草园,有三味书屋,有少年闰土,有社戏……那是鲁迅先生的故乡。 有清澈见底的河流,有临水依山的吊脚楼,有攀缆引索的渡船,一个近似桃花源的湘西边城,那是沈从文先生的故乡。 然而,月出惊山鸟,日暮客愁新,故园东望路漫漫,回首乡关何处是?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范仲淹虽则归心似箭,然而边患未平、功业未立而还乡不得。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天涯共明月,明月只得一轮,故乡他乡本无差别,为何偏要说故乡的月亮最圆最明亮?杜甫颠沛流离,备尝艰辛,触景生情,如梦如幻。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张继漂泊异乡,将“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化作了浅吟低唱。 “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望故乡。”柳宗元的乡思,不可遏止,难以排遣,凄苦得令人心碎。 “王孙游兮不归,芳草生兮萋萋。” 所以,李白说:“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记得马合言先生也曾很贴切地说过:“一个人无论你走多远,也不论你有多大成就,亘古不变的就只有乡情与亲情。故乡不一定要山青水秀,绿水环绕,但一定会是自己的精神所系。” 是的,故园多风雨,乡情独浩然,故乡的原风景就此长入风信的梦中。 “稻苗青青,一望无际,在南风吹拂下,绿色的稻浪起起伏伏。路边的龙眼树、香蕉树是绿色的,野草是绿色的,鱼塘是绿色的……村庄的打谷场,水井、稻田、房屋,大树小草,都曾印记着我的童年与少年的影子。”(《一座村庄》)“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风信对故乡深深的眷恋,情真意切,记忆犹新,江南春色,跃然纸上,使人的视觉、听觉、嗅觉都濡染了乡土自然的气息。 “榕树下,有一条小沟潺潺流过,溪水碧绿,我们爱跳进沟里捉‘耕狗’,或者分两队打水仗。东风猛吹的时候,我们就放风筝或转风车。风筝不易做,我们就用一种宽树叶做了风车,沿着沟坝向前跑,风车转起来,哗啦啦,好不开心。榕树下是我们童年的开心乐园。”(《榕树下》)或者是我的故乡与风信的故乡相近的缘故,这儿时的童趣我也曾经历过,看到风信这似曾相识的思忆场景,自然而然也引起了我的思忆共鸣:在那个年代,“禾虾”(稻蝗)、“耕狗”(蝼蛄)、“竹笋虫”(竹象甲的幼虫)等常见的昆虫都是我们乡下孩子们可口的食物。“禾虾”、“耕狗”、“竹笋虫”都含有很高的脂肪,每当将其放在瓦片上煎烩或将其串于竹签上炙烤的时候,油脂滴落炭火中发出“嗞嗞”的响声并伴随着喷香迅速向四周飘溢开去——这时大人们也闻香而动,拿了根竹鞭过来驱赶:“死侬粪箕旮又撩火,烧着禾柴堆就睇你怎死!等我赏你‘黄鳝干炆猪肉’!”一众小孩子便快速将炭火踩灭,一哄而散。 “新歌初谱荔枝香,笃撑、笃撑、笃、笃、撑……”一声锣鼓梆子响起便拉开了乡村“鬼仔戏”的序幕,在那乡音唱腔里,有《李谪仙醉草吓蛮书》,有《唐明皇秋夜梧桐雨》,也有《郭子仪祝寿》。在那农闲时节的夜幕下,在那简陋戏棚的帷幕下,萤火虫挑着一闪一闪的绿灯笼,引领着我们串演了一个个戏台上的角色。“后来,萤火虫飞走了,我们的童年也永远飞走了。只有那点点萤光,依稀在梦中,惆怅地一闪一闪眨着眼睛。”(《萤光闪闪》)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无论是炊烟袅袅的安闲,还是鸡犬相闻的和谐,都是乡村有异于喧嚣闹市的一种别致,正如著名作家许荣波先生所言:“我对乡村有种近乎固执的喜爱,每次无所事事时,我放下俗事的羁绊,走近乡村来过滤自己的心情,从而寻得心灵上的休憩。每次都是一个人出行,一个人独处,更能体味到静的好处,内心也多了一份纯粹,心境也归于平和,总觉得天很高很蓝,每一次的乡野之旅,无疑是心灵放逐的旅程。”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流年似水,往事如烟,弹指一挥间,孩提时的小伙伴不再是旧时模样,乡中的景物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远去,“童年一去不复返了,但童年留给我的记忆永不泯灭,这些旧事已融入我的血液,终此一生陪伴着我。”(《童年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