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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亲在医院里躺了四天,终于捡回来了一条命。他在死神面前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当他睁开眼看见我的时候,眼泪从眼角里悄然爬出,哀伤的眼神,像一把利箭,刺向我脆弱的心。我用手轻轻地揩去父亲脸上的泪水,咬着的嘴唇在振抖,默默地与父亲对视着,所有的话句尽在不言中。
病房的空气很浑浊,药水杂夹着恶臭味从四面八方涌来。父亲不能够享受空调带来的冷气,两台风扇左右挂在墙上,正对着父亲猛吹。没有感知的父亲,下意识地抬了抬软绵绵的右手,我轻快地给他盖好被子,不停地推捻他那僵硬的腿,希望用自己一点薄弱的力量来给父亲减少苦痛。
晚饭的时间已到,护工正在忙着给插父亲鼻子上的管子注射食物,烂融融的营养餐缓缓地通过管道进到父亲的胃里。父亲惊讶的眼神像一个婴儿,莫名其妙地看着护工。护工用半生不熟的黎话对着父亲喊着,吃饭啦!吃饭啦!也许父亲听明了他的意思,一缕黯然神色从父亲的面上飞过。
有了能量的父亲,精神也明显好转。姐姐在旁边逗着父亲,一会让他握手,一会让他张口,每一个动作,都换来我们姐妹一场欢呼。是呀,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差一点就要放弃的父亲,竟然奇迹般的回来了。父亲呀!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只要你的眼睛还会动,我都不会让你悄然离去的。因为,我们只有今生可以做父女,没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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