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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的八月份,我怀着一颗紧张而兴奋的心坐上了去往茂名的火车。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些怀念我这座城市。也许像沈从文一样,离开湘西才会看到湘西纯洁的美,也只有回到湘西遥望城市,才能客观的品味到它的味道。反正,那一天我为这座城市流泪了。
静悄悄地,火车缓缓驶过城市,渐渐地变得模糊。我在心中说道:“再见了,美丽的乌鲁木齐!”
也许,这个时候该来个朱自清的《背影》,我的爸爸摇摇手,送我远去,然后在我离去后黯然流泪。可是,并没有这样…… 我还记得,那个场景距今已4年之久,但他的样子我还记得十分的清楚,他黑黝黝的脸庞一笑起来皱起无数的褶子,像个小孩一样地对我说:“在新疆我呆了十几年,我也想出去走走,趁着你去上大学,我也可以见见世面。”就这样,我们俩一起面对着窗外的世界,幻想着目的地到达时快乐的场景。
其实,我心中有恐惧,毕竟一个人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虽然口口声声说:“我就是要去远方,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家,我要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我这个不善于交流的孩子,我不确信我可以活的比家里更好。 火车足足奔跑了三天,这三天的日子有些生不如死的感觉。整个人都觉得摇晃,在停站的时候走下路地,竟然感觉大地也在摇晃。看着光秃秃的世界渐渐有了绿色,不禁开心起来。 “好多的树啊!” “越往前走,树会越来越多!”爸爸笑着说道。
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其实很像,不爱说话,也不爱表达自己,但是喜怒哀乐却随时展现在脸上。
终于,三天后到达了茂名。我的第一感觉是周围充满了热流,像是蒸桑拿浴一般。
到了学校,在一切安置好了以后,我跟新同学们熟悉了下,感觉他们很好接近,也许大家都害怕,都想能够尽快抱成团。爸爸交代我多给同学交流,别沉默的不说话。我最讨厌他的这个唠叨,总是不信任我,虽然我会有这样的问题存在。就这样他走了,我也安心的住到了新学校,跟新同学到处走走熟悉着这个新环境。
大约在三天后,爸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提来了一袋香蕉,开心的对我说:“这里的水果很便宜!”我笑笑,然后问道:“这几天你干嘛去了?” “去玩啦,好不容易来到这当然要玩一下,去了放鸡岛玩了几天。”看着他孩子般的笑容,我只想说:“干嘛不带上我?”
在他离开的那一天又买了一个火龙果,说是带回去拿给我妈跟我妹吃。后来知道,拿回去没有人喜欢吃,于是白带了。
就是因为我们两个很相像,所以我知道他表面很成熟,但内心却像个小孩子一样。
一转眼临近毕业,我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了。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想家的事情,工作成为了我的最大主题。很多事情不遇到你根本理解不了压力是什么?困难是什么?就业是什么?工作是什么?这一切的问题当我遇到后,梦想似乎极容易忽略。 “我找到份工作,明天上班!”
“哦,多少钱?” “两千!”
“什么?两千……”然后就听到他一大串的不可思议的话。我就用我无可争辩的话语辩论道,这只是目前,以后会好的等等一大推劝解的话,最后他只说了句:“也只好这样,就先干着吧!”
而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也在问自己,“两千?要吗?”最终我选择了要,于是走上了打工的征途。
“我辞职了,不干了!”我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辞了就辞了吧!”
“我不喜欢那里的工作,所以……”
我知道自己有害怕的成分,有害怕压力的成分。
“你只要能养活了自己就好!”
“是,我现在只能养活自己,对我别期望那么高!”
“没期望太高,只要你幸福就好!”
最后他说道:“我现在也算创业,你不用管我这边,哪一天我还能再发事呢!”我不禁在电话的另一头笑了。
另一份工作也渐渐进入佳境,但心头还是不时涌上不爽的感觉。
那一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子,呆呆的看着窗外时,电话铃响了。
“喂!”
“今天怎么过的?”
“什么怎么过,还不是那样吗!”
“今天是你生日啊,你不知道?”
“生日?”我想了想,“哦,是!忘记了,不过也没什么可以过的!”
“怎么没什么过的,不管怎样自己都要过啊!”
“浪费那个钱干嘛,过不过都一样!”
然后讲了很久的话,我是越讲越没力气。
有一天我收到一条短信:“今天爸爸生日,别忘记了祝爸爸生日快乐!”
我看着那条短信呆住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忘记了爸爸的生日,而爸爸却在我生日的那天打来了电话。
我拨通了电话:“爸,今天怎么过的?”这句话一脱出口,我就忍不住了,哭了出来。
我跟他一样是不好意思直说。爱,不会直接说爱。祝你生日快乐,也不会直接说,祝你生日快乐。而用的话都是那句:“怎么过的?”
我发现,自己太过于自私,总是把视野放在自己身上,自己过的好不好,自己开不开心,自己工作怎么样,而从来没想过,我爸爸所谓的“创业”做的如何!
有人说,爸爸的爱是深沉的,不善于表达。但作为儿子的我何尝不是呢?那句话也不同样表达不出来吗?
二十年前的老爸从河南出走,来到新疆!
二十年后的我从新疆出走,来到广东!
也许这就是传承!
我想,虽然我有一颗出走的心,但是身后永远有条隐形的线时刻牵动着我的心,这是我绝对不能够忘记的。
最后说一声:爱你,爸爸!别怪我只能用文字表达,谁让我是你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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