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扔出去的肉包子

游小手 · 发表于 2014-5-21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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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的新闻里看到广州番禺一家六口灭门案报道，见惯了各种砍人爆炸和每日在各大头条的天灾人祸，作为这个时代的生死凶杀新闻已经另多数敏感的神经变得麻木。我被震撼的不是他因沉迷于网络游戏而行凶，而凶手竟然是一个与我同龄的年轻打工者。突然有点伤感，这样一个人就这样丧失了他的生命和青春，人生路将嘎然而止。

很长一段时间，我注视着单位门口路过的人群，大门左右两端都是工业区，每逢上下班时间便是穿着整齐的制服的年轻人三五成群穿过我们附近。他们匆忙的脚步为这个城乡结合部的街道增添了一份城市的匆忙感，成为这个时代里的蚁族之一，挥洒着自己的仅有的青春和朝气。

三年前我刚来广州，在工业区旁边的小罗村租了个单房住下来，旁边几个工厂，据闻最大的一个有四千来人，颇具规模，每次上下班时间伴随着滚滚的人流，他们如同射出来的精子走向卵巢，在那流水线上开始忙碌而机械的一天，在这个有着资本性质的社会体下，他们成了工业时代最后的符号。

在这一群人里，常常能看到那些面无表情的90后青年，他们穿着宽大的工作制服，目不斜视地奔走在这个城市街道里，与旁边学校里走出来的同龄学生，面貌神采相去甚远。他们没能幸运地与同龄人一起，共享菁菁校园白衣飘飘的风花雪月生活，把生命最美好的青春奉献给了一个与他无关的城市建设。当新闻里看到大学校园里凶杀、跳楼，却极少看到校园之外的这些年轻人用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每天与他们擦肩而过，因为陌生的缘故，几乎感受不到他们所有的呼吸和我们常有的对生活的埋怨，甚至看不出他们任何一个人心中隐藏着的悲喜。他们可以和其他年长的民工一样蓬头垢面，手捧一碗饭食坐在路边的小餐馆，与别人用粗野的笑话来掩饰面孔最后那抹稚嫩。但是从他们的眼神能感受得到，工作，生存，由这两个元素为主体构建的一个和飘泊追梦、背井离乡，就这样在城市的一处处狭小的出租屋里悄然发生、然后明目地汹涌，讲述着青春的坚强和悲凉。

曾看到有媒体问类似你幸福吗之类的问题，你留在广州的N个理由，问题无可厚非。说爱这里的一定是这个城市有自己的爱人或者能让他感觉温情的东西，绝不会是多年面对的钢筋水泥、工地和冰冷的流水线，你会因为这里是省府政治中心的优越感而停留吗？你会为这里地铁的拥挤和美女而愿意留下吗？你也绝对不会因为羊城通坐了十六次而打折爱上广州。

住在小罗村的那段时间，我房子旁边换了几趟邻居，都是附近工厂的年轻人，他们刚来广州或者把广州作为一个追梦的跳板。我们为什么选择在大城市？因为年轻，因为穷。

我曾说我很喜欢东莞，现在我说广州也是不错的城市，因为这里逐渐让人感觉到属于你的温情和归宿。三年前，每个周末奔走于番禺和广州城区，以一个想融入这里的新城市人的身份参加各种同城活动，组织读书会，尽管如今我已经不太爱走动了，但每当别人问我一个地方怎么走，我几乎都能脱口而出的告诉他坐几号线到哪个站转几号车能到，所有地铁从起点到终点的站点，几乎倒背如流。

作为漂泊，或者寻找。住处，这几年我是一直是以一年一搬的节奏，也习惯了现在的方式。作为一个有着多次出租屋经历的我，早晨开冲击钻、中午剁肉敲锅、晚上KTV叫床都体验过。可能也是大多数人都有过或多或少奇葩邻居的经历。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一点也不影响你是否想留在一个城市或者对你青春的选择。

这几年我偶尔回忆起曾经住过的每一个地方，从官渡菜市场旁边的那所大学，到工作东莞的黄江，再到后来的大朗，每住的一个地方床摆放的位置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清晰得仿佛就像刚搬出来。有一次回去东莞路过大朗那个地方，一家沐足按摩店旁边的三层小楼，是我曾经住过地方，我在车上看着那熟悉的的招牌，一阵失落感重重的砸在我的心头，心里喃喃的想着，我的宿舍三楼第二间房还在吗？

现在的我可能有点老了，有点害怕离别和走动。我的背后追赶着一群叫年轮的狗，我的青春是扔出去的肉包子，一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