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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沉酲 于 2013-10-13 08:57 编辑
留守儿童日记
沉酲老战友魏积文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是老一套，先将其家乡赞一通。说家乡的山是咋样的青，家乡的水是咋样的秀；山好水好养育出来的人咋样聪明。我问他，你们那里出了什么大官，或者腰缠万贯的商人？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样他到底是什么地方人，到如今我仍然是一头雾水。 魏积文每次都反反复复说，他们家和明代一位著名的医学家的家毗邻。小时候他亲眼见到了那家青砖灰瓦的宅屋和门前的青石块铺就的广场。大跃进大办钢铁的年代，一夜之间，宅屋和广场都消失了，那些青砖和青石块被拆下来修成了炼钢铁的小高炉。钢铁倒是没炼出来，砖和石块后来也散失了。明代的东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销毁掉了。明代之后，又出了一位著名的文学家，虽未留下流芳万世的名著，倒也轰轰烈烈过。以后又有一位名教授，应某地政府的请求，写下了一首气贯长虹的巨型诗篇，被当地政府镌刻在石碑上，作为永世长存的纪念。他特别告诉我，在他家乡有条不足500米的“博士路”上，那里出的名教授和专家就不下五十位…… 他说：“这些都是真实的，我没蒙你。再给你讲点玄的吧：据说《水浒传》里面一百零八条好汉中有一条好汉就是我的老乡；我国古代四大名著，其中有一本，作者就是在我家毗邻那家书屋写成的。” 魏积文最近一次来看我时，一改以前的老习惯，老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对他的家乡只字未提。我问他，是不是什么人借了他的钱不还，或者是“邻家女孩”不再与他好了？他说都不是。我说咱们不是老战友吗？你说出来我替你分担忧愁吧。他就是一言不发。我请他到茶座里去坐一坐，我们相对而视，泡上一壶上好的春茶品着。 这样他才说，不久前回了一次老家，所见到的，所听到的，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多年未回去过，回家时所看到的和听到的魔幻现实怎么与梦见的家乡美景相差那么远呢？怎么会是这样的：小时候那里的山，栀子花、山丹丹花、野玫瑰花……争芳斗艳，绿草如茵；现在满眼都是荒山野岭，杂草丛生。他熟悉的那些庄户人家，现在都自然消失了很多。二百多户的村庄现在只剩下一百来户，而且所见到的乡亲几乎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者和十岁以下的孩童。到处都是一片荒凉、沉闷的景象。 乡亲们告诉他，他们村最近又少了一户人家。那家人儿子和儿媳到南方打工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六十八岁的老奶奶和两个小孙子，大的叫杨小帆，十岁，小的才五岁。中秋节过后，两个孙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拣到两个月饼。杨小帆舍不得先吃，让弟弟先吃，自己后吃。结果兄弟俩先后都死在了自己的家门口。人们猜测，月饼是被“毒鼠强”污染过的。老奶奶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人生希望都破灭了，而且又怕面对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找了根绳子往脖子上一挂，到“天堂”找她的两个孙子去了。 杨小帆的爸爸、妈妈闻此噩耗，从打工的地方往回赶。妈妈被这种场面惊呆了，昏倒在地上。爸爸在清理儿子的遗物时，在杨小帆的书包里发现了一本作业薄上记有日记。上面记有他的心路轨迹，虽然时间跨度不长，但字里行间表达了对爸、妈的思念、读书心得体会和盼望快快长大。 思念篇 X年2月25日 爸、妈去打工，已走了一个星期了，家里到处都是冷清清、空荡荡的。天一黑，弟弟就跟着奶奶寸步不离。晚上我有很多的作业要做，没空照顾弟弟。他好象非常害怕过夜晚。 爸、妈在春节回来的几天里，妈妈给我们做了好多好吃的。爸爸买了很多的鞭炮和烟花。他拿着烟花让弟弟点火，弟弟好高兴，好像烟花是弟弟自己放的一样。现在爸、妈都走了，最难过的是弟弟，这几天晚上睡着了他有时还在哭，或者流泪。 X年3月20日 范晓琴叫我放学后同她一起去帮她家采摘红菜薹，因为她的爸、妈到省城打工去了，家里只有外婆一人忙不过来。 我看到好大好大的一块地，都长满了鲜艳的红菜薹。现在到了春季，气温有所升高，菜薹疯长，三五天就可以采摘一次。我帮她采摘了一个多小时，收有十多斤。晓琴给了我一大捆，差不多有两斤，让我带回家炒着吃。 临走时，晓琴告诉我，她爸、妈来电话了，可能清明节时会从省城赶回来祭祖。 X年4月5日 今日是清明节，奶奶准备了一块豆腐，煮了一块肥肉；找来了一根竹杆，贴上一张长条白纸，还买了一包香火和一些冥纸。奶奶将带纸的竹杆插在爷爷的坟头上，将豆腐和肥肉摆在爷爷的石碑前，点上了三柱香和冥纸。奶奶带着我和弟弟在爷爷坟头跪下叩头，她喃喃自语地说：“老头子，你走得早，到那边去享福去了。你早点来接我也到那边一起去享福吧。”我和弟弟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拜完了爷爷的坟，奶奶又领我和弟弟祭拜太祖、太太祖的坟。我和弟弟都不知道那里面埋的都是什么人。要是爸爸在家，我一定会问他的。 范晓琴的爸、妈回来祭祖了。傍晚的时候，她给奶奶送来了一些红枣，给我和弟弟一些麻糖。她说是她爸、妈带回来的。她爸、妈还给她和她的外婆买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我和弟弟都在想，爸、妈路程远，所以没回来。不知道爸、妈什么时候能回来看我们？好想好想他们。 X年4月15日 今天放学后，我匆匆地吃了一碗饭，也不夹菜。目的是为了节约时间早点完成今天的作业。我心里老是有一种感应：今晚爸、妈也许会打电话回家的。 果然，晚上八时左右，电话铃响了，奶奶先接。她说了几句后就把话筒交给我了。我问爸、妈在哪里打工？他们说在千里之外的南方。他们叮嘱我，要用心读书，照顾好奶奶和弟弟，等他们发了工资就给我们寄回生活费和学费。 X年4月25日 今天是星期日，奶奶带着我和弟弟上街赶集。奶奶买了两斤马铃薯和两个苞菜，她说爸爸小时候很喜欢吃她炒的醋溜马铃薯丝和水煮苞菜，又香又甜。 弟弟像个侦察兵一样四处搜索，他发现有一种标有喜羊羊图案的小彩笔，目光盯住不放。奶奶看懂了弟弟的心思，一问商店，说是要一元钱一支。奶奶说，下次再买吧。实际上奶奶已经没有钱。 我提着两斤马铃薯和两个苞菜，奶奶牵着弟弟，高高兴兴地回到家。 X年5月5日 今天弟弟过生日，过了今天，弟弟就满五周岁了，进入到六岁的岁月行列。午饭时奶奶说：“弟弟今天过生日，我给他煮了两个鸡蛋；小帆上学学习辛苦，我也准备了一个鸡蛋。” 弟弟分给了奶奶一个，我的一个也给奶奶了。我们说：“其实最辛苦的要算奶奶，您每天起那么早，又种粮、又种菜，还要喂猪、喂鸡，每天还要为我们洗衣服、做饭。奶奶，鸡蛋给您吃了吧。”奶奶说：“你们俩还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奶奶老了，无所谓。”说着把鸡蛋还给了我们。 我记得爸、妈在家时给我过的那次生日吃的午饭，有粉蒸肉、煎鸡蛋和红烧鸡块，奶奶、弟弟、爸爸、妈妈全家人在一起共进午餐，并祝我生日快乐！ X年5月15日 今晚，看不到月亮，天空特别的黑。晚上八点左右，霹雳一声巨响，雷雨交加，我们家那支15瓦的电灯被闪电熄灭了。我做不成作业，书也看不成了。不知道明天老师会不会批评我。 没有灯，屋里漆黑一片，弟弟喊着奶奶。奶奶循声找到了他，拉着他的手。此时，弟弟才敢哭出声来。 奶奶找来了一盏煤油灯点上，供我们洗漱用，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爸爸会修电灯。过去电灯也被雷电熄灭过，爸爸在家时，很快就会修亮的。我还可以继续做作业，弟弟也不会那么害怕。 X年5月25日 今天，老师带着同学们参观了附近的革命烈士陵园。讲解员说，这些烈士都是在解放战争时期解放这座城镇时牺牲的。据说这座城镇在长江中游一带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是兵家必争之地。 有许多父母带着孩子一起参观。看到那些孩子一脸的幸福，让我想起了在远方打工的爸、妈。虽然他们只不过是一个种地的，但这不是他们的错。我想，他们之所以出远门流浪，打工挣钱，就是为了我和弟弟能有钱读书，长大后不再像他们一样在农村吃苦。 X年6月20日 爸、妈离开我们已有三个多月了。一百多天以来，我和弟弟天天都在想念爸、妈。今天是端午节，奶奶找来了一些粽叶和糯米，包了几个粽子，给我和弟弟吃。我剥开粽叶，里面白花花的一片，其实就是糯米饭。奶奶无钱买肉和其它作料，就包了一些糯米，蒸给我们吃，而她一个也舍不得吃。 爸、妈在家时，在大门和房门各处都挂着艾草、野蒿和菖蒲，听爸爸说，这些东西可驱虫防蚊。爸爸还教我和弟弟喝雄黄酒。现在他们不在家，这些过节的东西都没有。 弟弟可能太想妈妈了，今天一直很少说话。我问他时，他就直流泪。 范晓琴的爸、妈也没有回来过节，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无缘无故地流泪，她说她好想妈妈。 X年6月25日 种地的农村人为什么没有钱，一定要丢下自己的孩子外出打工？挣钱养活孩子，挣钱供孩子读书。 我都有点不再想读书了，宁可让爸、妈在家与我和弟弟在一起，即便是吃不饱、穿不暖，也比见不到爸、妈幸福。 我和弟弟多么想同爸、妈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不能到爸、妈打工的地方去生活、去读书呢？我在电话里问过爸爸。爸爸说，他们没有固定的工作，也不能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不知道哪一天被老板炒了，只能做一天算一天；老板给多少钱就拿多少。带着孩子不方便，也不允许带孩子。这些道理我听不明白，只想和爸、妈在一起。 读书篇 X年7月1日 今天，语文老师给我们讲解了一篇《江山如此多娇》的课文。他逐字、逐句、逐段地给我们解释，讲得非常生动、好懂。讲完了课文之后，老师叹了一口气，并神秘地说，同学们，你们是否知道？我们的家乡，地灵人杰，青山、碧水、灵气孕育出了像医学家、文学家和教授等名人。你们和他们相处一样的山，共饮一样的水，同吸一样的气，不知道你们当中会不会出几个像他们一样的名人？ 医学家的塑像我在城里见过，知道他为乡亲们看过病。文学家和教授我还未听说过。至于文学家和教授，我听说他们是做大事或者是教大学的人。我要好好读书，长大了也做大事，或者当教授教大学。因为教大学的教授肯定不会象我的爸、妈一样四处流浪打工挣钱？我就是不喜欢打工。 X年7月6日 我写的一篇《采李记》的作文，让语文老师对我刮目相看：“我们家菜园中的一棵李树，上面长满了果子。它们成熟了，一个个像圆圆的脑袋，胖胖的小脸。红彤彤的，映红半边天。果子在月光中睡觉，在阳光下欢笑；在清风中招手，让我和弟弟把它们带回家。我在树上采，弟弟在树下收。收满了一筐后，弟弟从中挑出一只果子让我看。两只果子紧紧地长在一起，一只大，一只小，相连相依，好象我和弟弟。” 我只是根据采摘李子时的情景随便写了一下，没想到老师给这篇作文打了一个“150”分，并在全班朗读，让其他同学欣赏，这给我学好语文增添了信心。 X年7月10日 这个双休日数学老师布置了三十道数学题，其中有三道“智力题”。全年级只有我一人全部完成了作业，而且全做对了。老师给了我一个“130”分。尤其是“智力题”，有的同学做对了两题，有的同学只做对了一题，大部分同学都不会做。 我的体会是，上课时认真聆听老师所讲的内容，将老师讲的所有细节都搞懂；课后及时做作业，反复练习，基本上就能把所有的功课都学好。我的各门功课，在每次考试中，成绩都排在全年级的前三名。我觉得读书也不是那么难，只要：“听好课，会做题”，就可以有所收获。 X年7月13日 老师让我代表学校参加在本乡镇举行的所有小学同年级数学比赛。三百多个学生分开坐在十间教室里，安排一人一张课桌，每间教室里有五六个人现场监督。卷子发下来后，我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觉得都不难，心里有谱了。卷子上除了三道智力题之外，还有一道“奥数题”，我只做出了其中的一部分。 比赛结果公布后，我获得了第二名，与第一名比较，差了二分。我暗下决心，下次比赛要争第一名。 我用获得的50元奖金给奶奶和弟弟各买了一双鞋子，他们穿起来很合脚，夸奖我有出息。 奖状我挂在了墙上，钉子钉在泥砖墙上，不用多大力气就成了。 X年7月20日 奶奶今天在喂猪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头几十斤重的母猪踩了一脚。奶奶的脚肿得好高，行走不方便，只好躺在床上休息。我请了半天假没上学。喂猪、喂鸡，给全家人做饭，带弟弟等，这些活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做起来有点忙乱，弄得满身大汗，另外，地里的活儿根本顾不过来。我真不知道奶奶怎么就能弄得有条有理。 耽误了半天课，对我的读书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其中较为明显的是我漏了一节数学课之后，接下来非常吃力。好在数学老师比较耐心，课外花了两倍多的时间为我补课，我才慢慢恢复元气。 奶奶的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也愈来愈差了。万一她的身体一旦不好时，我这书不知道还能不能读下去？看来也只能读一天算一天。 X年7月31日 暑假期间，我和范晓琴、李文宇、赵刚、陈艳芳五个年龄相仿的同学刚巧碰到了一块儿。我们都是留守儿童，爸、妈大部份都去了东南沿海一带打工，那些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也想像不到。我们中有的人爸、妈三年多都未回过家，有的人的爸、妈春节后出去了一直未回来过，只有范晓琴的爸、妈清明节回来过一次。我们都非常羡慕她，她是我们中最幸福的人。 李文宇说，他碰到了我们村的大学生张广志哥哥。广志哥哥大学毕业都三年多了，至今仍未找到固定的工作，尚在南方打工。广志哥哥告诉文宇，从农村毕业的大学生，成绩再好也很难找到工作，因为在城里找不到关系人帮忙。他读书时借的债至今尚未还清，不知道要还到何年何月？ 文宇说，他最多读到初中就不读了，就到外面去打工，到时候走到哪儿算哪儿，混个什么样子算什么样。 成长篇 X年8月10日 今天，我看到药店门口有一座磅称，还可以测量身高。我测量了一下，比上一次测量时长高了十厘米，体重也增加了五斤。其实，我已经跟奶奶一般高了。再长一二岁，我可能就成大人了。 长大之后，我就外出打工挣钱，并将挣的钱存起来，供弟弟上学读书。我还想把我们家现在的住房改建一下。现在的泥砖房到处漏风、透水，每逢冬季，阴冷难耐。如果有钱，就可以将泥砖换成红砖，建密实一些，让老奶奶少受些风侵水害。 X年8月20日 暑假中，我在想办法，看可不可以弄点钱。我赶集时看到城里人将泥蒿买回去炒着当菜吃。我们那里满湖遍野都长满了泥蒿。我到那儿去采摘一些又嫩又粗的泥蒿，第二天早早地拿到集上去卖，二角钱一斤，每次可以卖一元多钱。 我到山上去寻找黄栀，虽然现在黄栀越来越少了，但在荒山野岭的地方仍然可以采摘到。这个暑假我一共采摘到两斤，拿到药材店去卖，两元一斤，得到了四元钱。 我将卖泥蒿和卖黄栀得来的钱拿去交下学期的学费，为爸、妈减轻一些负担。 X年9月8日 今天，在路上碰到了李文宇，他告诉我，他可能等不到念完初中就要外出挣钱了。他说，他们家没钱，也借不到钱供他上学读书，农家子女读书很难。 弟弟明年就要上学了，奶奶现在天天在咳嗽，她吐出的痰里带有血丝。她肺里面肯定有病，又没有钱看。奶奶的身体只会愈来愈差的。 弟弟上学之后，我可能就上不成学了，只能辍学在家帮奶奶种地，空余时间弄点泥蒿、黄栀之类的东西，拿到街上去卖点钱。等长到十三四岁，我就同李文宇一起外出打工去。 X年9月26日 今天是中秋节，天空晶莹透亮，月亮又大又圆，祝愿着人间的千家万户团团圆圆。可是，我们这些打工者的家庭何时才能得以团圆？书上说：“千里共婵娟”，打工的爸、妈只能在打工的地方和我们在家乡分别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各自牵挂着远方的亲人。 爸、妈离开家乡已经七个多月了，其间很少打电话回来，中秋节他们也没有来电话。看来他们一定遇到了许多不尽人意、诸多不顺的事情。外边的世界对打工的人来说，哪有什么精彩？只有万般无奈。 爸、妈半年多也没有给家里寄钱，奶奶没钱买月饼，只好磨了点米粉给我和弟弟每人做了一个米饼。我和弟弟吃着米饼，心里想着别人怎么就有月饼吃？ 奶奶现在连走路都有点困难，我问她哪里痛，她又不说。我们看到她经常捂住胸口，十分痛苦的样子。 X年10月4日 …… 杨小帆没有来得及写完下一篇日记，就去了天堂。天堂不会有被“毒鼠强”污染过的月饼，如果有，杨小帆和他的弟弟吃了，还有可能再回到人间。可惜没有，所以再也看不到他以后写的日记了。 杨小帆的爸、妈看不到两个儿子长大，魏积文也看不到。 处理完两个儿子和儿子的奶奶的后事之后，家都成了这个样子，小帆的爸、妈还会外出打工吗？如果外出了，他们还会回农村的家乡吗？等待他们的将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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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13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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