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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健重返工体。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重返工体,以“滚动三十”演唱会唯一主唱的身份。此前崔健为好友捧场曾现身过工体,但只是嘉宾。这次,9月30日晚,他是工体最吸引人瞩目的主角。“不是工人体育馆,是工人体育场”,在电台里,崔健这样强调。
工人体育馆与工人体育场,有一条马路之隔,但在这两个场馆开演唱会,是完全不一样的理念,前者能容纳1.5万人,而后者是8万人。能把8万人的场子填满,全中国的娱乐明星没有几个。隔着电台的电波,仿佛能感受到崔健的激动,在国庆节即将到来的前一个晚上,崔健再次歌唱。
时间回到1986年,北京工人体育馆百名歌星演唱会正在举行中,原本打算穿西装登台的崔健,在临上台的前一分钟,从摇滚制作人王迪父亲的身上,扒下了那件大褂儿,裤腿一高一低上了台,这副农民装扮没让观众讶异多久,随着“我曾经问个不休”唱出口,整个体育馆的观众炸了锅,后来,崔健在整个中国炸了锅。
从1986到2016,整整三十年,崔健从一唱成名,到巡演世界,再到后来传闻被封杀,他是创作上名副其实的巨星,但却失去了成为商业意义上的巨星的机会。在2000之前,甚至曾传出崔健生活窘迫的传闻。
崔健的命运,成为中国摇滚命运的折射,魔岩三杰在顶峰时期瞬间辉煌后迅速沉寂,“混得很惨”成为外界对他们的评价。那么被称为“摇滚教父”的崔健混得好吗?崔健在综艺节目中,曾表达过对“摇滚教父”这个称谓的厌恶,说自己宁愿当“摇滚岳父”、甚至“摇滚孙子”,也不愿被人称之为“摇滚教父”。
当“摇滚孙子”,这是多么的接地气。曾经崔健是不需要接地气的,他是上世纪80年代理想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他被人们崇拜与敬仰,当他的手指向大海的方向,就会有无数人为大海而疯狂。他穿着标志性的军装,戴着五角星帽子,口中哼唱着“步枪和小米”、“大炮轰炸机”、“雪山和草地”……
时代的晚上,崔健用摇滚平息噪音
在逐渐远去的革命记忆以及刚刚兴起的“金钱至上”观念之间,崔健被公众当成了物质与理想之间天然具备的矛盾的调和人。就算崔健在《混子》中反复唱“我管得了那么多吗,多挣点钱儿,多挣点钱儿,钱儿要是挣多了事情自然就会变了”,听众也不愿意崔健走下神坛,在他们看来,只要崔健在神坛上多呆一天,他们的希望感就会被保留下来。
时代在变,崔健也有所改变。在无数人以参加央视春晚录制为荣的时候,前年春晚要请崔健上台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有人支持崔健上春晚,有人则批评崔健不应该接受春晚抛来的橄榄枝。崔健与春晚之间,产生了令人兴奋、令人失落、令人无奈的等诸多莫名其妙的情绪,仿佛崔健与春晚有不共戴天之仇。最终,崔健上春晚的事不了了之。春晚需要崔健,还是崔健需要春晚,成为一个绝问。
一位位“最不可能上综艺真人秀”的大腕们,在电视台的高额出场费吸引下纷纷坐上评委席时,曾被认为饿死也不会当综艺真人秀评委的崔健,也登陆《中国之星》,对台上选手的演唱进行点评。在录制现场爆粗口,也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崔健爆粗口奇怪吗,并不奇怪,而一旦那个瞬间被当作新闻点用来传播,就奇怪了。因为,崔健是不用依靠粗口这种形式来获得关注的,人们只看重他的音乐,也愿意听他说说话,因为大家坚信,在娱乐圈普遍缺乏思考的年代,崔健还是为数不多有思想的人。
在为《蓝色骨头》做宣传的时候,崔健说了一句话,“只要天安门挂着毛主席像,你们谁也别说自己年轻,我们都是一代人”,这句话惊到了一些人,也让一些人感到欢心,它在媒体上通行无阻,没有被删帖,标题党们放肆地修改这句话,在崔健的语义中寻找着最符合自己意愿的表达。只有思想家的语录,可以享受到这种待遇。人们太希望崔健说出一些有思想的话语,大家还像许多年前那样,一如既往地希望崔健成为自己的情绪代言人。
9月30日的工人体育场,会燃爆起来吗?那些到场的喜欢沉默的中年观众,愿意竖起corna和崔健的年轻粉丝们一起狂欢吗?这个时代,摇滚精神还存在吗?这场演唱会,被赋予了不少的期待,时隔这么多年,人们还希望能够从崔健身上,找到一些解决问题的答案。
今夜,我们不关心房价,只倾听崔健。他的那些老歌,依然能够增加血管里那些液体的温度。崔健是中国“摇滚精神”的奠基者,在“摇滚精神”逐渐淹没于奢靡、粗俗的时代噪音中时,需要崔健的声音来平息一些噪音。对于那些一直追随崔健的人来讲,只要崔健还在唱,“摇滚”的火苗就不算熄灭。
时代的晚上,崔健用摇滚平息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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