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灯

江湖小鱼

柚子灯

广东省信宜市第三中学   陈浩

      在我的记忆深处，总有一盏小小的柚子灯在跳跃。

      柚子灯就是用柚子皮做成的小灯笼。  

      中秋节点柚子灯是我们家乡旧时的风俗。每年的中秋节这一天，每家每户的父亲都要到树上摘下或到街上买回几个大柚子。等到晚上月亮最圆的时候，端出月饼、柚子、苹果等供品摆在门前空旷处，焚香拜过月亮，才能够开始吃月饼，然后挑出一只最大、最匀称的柚子来做柚子灯。当然，这通常是父亲们的事情。

      做一盏柚子灯，其实一点儿都不复杂，但却有点费事。首先得将柚子的顶和底的皮平平地切去一些，再慢慢地用刀将柚皮和柚子瓣之间多余的白瓤挖空，直到最后把整个柚瓣拿出。然后，把柚皮里面多余的白瓤一点点地剥掉，把整个柚皮剥成一层很薄很均匀的皮筒。把柚皮的上沿用几根绳子吊起，把切下的底皮掏空形成一个小碗儿状后装回里面去，倒上一点儿油，放上一根棉芯，点着了就是一盏漂亮的小灯笼了。当然，能用蜡烛来点是最好不过的了，插稳了就行，省事，不容易熄火。不过，小时候，家乡的人都很穷，专门花钱买蜡烛点柚子灯的并不多。

      小时候，我最爱看父亲做柚子灯了。早早吃过晚饭，我们全家就在空旷的家门前赏月、聊天。我才吃了一个月饼，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父亲给我做柚子灯了。父亲做多久，我就会蹲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多久。父子两个，一个在做，一个在看，没有多少话语，静静的。现在回忆起那时的情景，才真正体会到，那真是我们父子间难得的默契和亲密啊。

     做柚子灯是父亲们的事，点柚子灯则是我们男孩子们的事，女孩子是不能参与其中的（在客家话里，男的才能称为丁，而灯与丁同音，二三十年前农村思想尚未如今日开化，谁家要是在上一年要是添了儿子，春节祭祀祠堂和土地爷时须在拜神处挂一盏灯笼以示感恩和祈求神灵庇佑，而生了女儿则不用）。父亲的柚子灯刚一做好，我就顾不得吃月饼了，提着柚子灯，迅速汇入到外面奔跑的孩子群中。满村的男孩子每人手里提着一个柚子灯，趁着中秋的月色和快乐，在村里村外跑啊跳啊，欢乐地叫着喊着。月光皎洁，红灯点点，天上人间，月光灯光，看过去交相辉映，真是好看。直跑到夜静了，大人们都不再赏月了，我们才在亲人的催返声中恋恋不舍地回家睡觉。那时的中秋，对我们小孩子来说，就这样玩着的过了，哪晓得它还有什么其他深刻意义啊！

      后来，自己渐渐长大了，渐渐懂得了中秋节的含意了。但为了走出那一座座大山，多年来我长期在外求学，离家甚远，为了节省不菲的路费，一年往往也只是到春节才回去一次而已。大学毕业之后，又在一个距离家乡甚远的城市工作，总是事务缠身，难得闲暇。父母尚在乡下，与父母总是聚少离多。在我的记忆中，已经记不得具体有多少年的中秋节没有一家人一起过了。以前，因为家贫，长期未安装电话，所以只能提前一个星期写一封信回去，问候一声父母。到中秋节那天，我们就两地遥遥相望，共赏一轮明月，寄托我们的相思。现在终于有了电话，却常常拿起话筒话到嘴边又突然觉得不知从何说起，每一次都只好无奈地放下。明月啊，你可看到家乡那边我那双鬓渐白的双亲吗？

      如今，我已成家，去年有了一个可爱的小胖儿子。父亲已日渐年迈，即便是现在再和父母一起过中秋，估计父亲也不会再给我做柚子灯了。今年中秋节，我在信宜，妹妹远嫁珠海，家中就剩下日益年迈的父母两老了。哎，为了生活，一家人四处奔波，天各一方。古训云：父母在，不远游。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遥想中秋那晚家中的双亲，一定会望着明月叨念儿的乳名吧。想着想着，我的眼角突然模糊了，两行热热的东西猛地从脸颊上滑落。

    朦胧中，我仿佛又看到自己提着一盏父亲做的柚子灯，和儿时的伙伴们叫啊、跳啊，满村的跑着……

amfni

不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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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中秋将近，可否自做一盏柚子灯来给小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