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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乐韵琴歌 于 2012-6-13 23:24 编辑
来臭妞的小饭桌进膳的有十六个童男童女，两桌。每位童男童女一个月的伙食费是三百五十块，男女都一样，体现了男女平等的原则。不像有的小饭桌，童男就多收几十块，理由是他们吃得多。臭妞比较大度，不计较这些鸡零狗碎。 这些童男童女都是殷实之家，有房有车，不是有权就是有钱。一般的人家舍不得掏这个钱，虽说不多，但终究也是一笔花销啊，大多数的人还是抱着能省则省的态度。 家长们给钱的时候，有的是交给臭妞一个准备好的信封，也有的是现从钱包里掏。信封里都是准备好的钱，不会多也不会少，不存在找零的问题。现从钱包里掏就有可能要找零，有的家长掏出四张粉红色的四个老人头的大钞，嘴里很大方地说：“算了算了，不用找了。”但是臭妞总是坚持要给人家找回五十，碰上有的家长坚决不要的，臭妞也不勉强，但会在下个月补上，坚持只收三张，臭妞不愿意让人家看小。 有一天，一个童女的妈来接她的千金，来得晚了点，正赶上臭妞准备吃晚饭，那天臭妞家吃的是一种叫拔烂子的饭食，就是把土豆擦成丝，拌上面粉，上笼蒸，然后葱蒜爆锅，略为翻炒一下，这是当地的一种传统的饭食。早以前是穷人家的饭食，属于粗粮细做，瓜菜代，当年是因为粮食不够吃，所以把土豆掺在面里吃，现在早已过了那种以粮为纲的年代了，很少人吃了，所以年轻的人很少见到。 童女的妈进来的时候，臭妞还没炒好，但家里已经弥漫着扑鼻的香气了。童女的妈属于七十年代生人，三十多岁，现在是区政府的一位科长，平日里不是吃请就请吃，高档的饭店酒楼，一路平趟，真正的宾至如归，去饭店吃的顿数远比在家吃的多得多。却没有见过这种下里巴人的饭食，可能也是饿了，抽着鼻子一个劲儿说“真香”。臭妞见状，就邀请女科长一块儿进餐，原本臭妞只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女科长真的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在饭桌跟前坐下了。这种下里巴人的饭食吃得女科长齿颊生香，一顿饭拉近了两个人的感情，等吃完饭，两个人就亲上加亲，亲得不能再亲了。 亲得不能再亲的女科长拉着她的千金临走的时候，掏出一张卡来递给臭妞，说：“大姐，这张卡是人家刚给我的，里面应该有三五百块钱，少了他们也不会给我，就当这个月的伙食费了，多啦少啦，咱姐儿俩也不说那个了，这张卡就归你啦。”说完拉着女儿走了。 臭妞拿着卡愣了半天才醒过神来，臭妞还没拥有过卡，她下岗的时候她们单位发工资还是得到财务科领现金，签一个名，然后会计递给你个信封，里面有零有整，恰好是你的工资数。臭妞没用过卡，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臭妞不但见过猪跑，而且还见得都是吃得滚瓜溜圆，溜光水滑，膘肥体壮，跑得非常潇洒的猪。在超市的收银处，每看到人家拎着大包小包几百上千的东西，一分钱也不掏，神气活显的递过去一张卡，收银员刷一刷就还给人家了，那卡不还是那张卡吗，也没少了什么，那东西还不就跟白拿的一样吗？臭妞非常羡慕那些持卡的，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有张卡就好了，就可以像人家一样也一分不掏地到超市大包小包放开手脚几百上千地购物了。要知道，拿现金购物和拿卡购物那绝对是两回事，拿现金那是真金白银的付出，那卡就不一样了，就是跟不用钱的感觉一样。 一不小心，臭妞居然也当上有卡一族了，高兴得她不知如何是好，把那张卡翻来复去地看了好几遍，想像不出这么一张卡片居然还能当钱用。高兴得臭妞那晚上还主动跟她老公狗蛋着实地亲热了一把，把狗蛋弄得受宠若惊，因为平时都是他想而臭妞不理他，刚上臭妞心情好才允许他来一次。 恰好第二天就是星期六，双休日的周未，臭妞决定去逛街，亲身体验一把持卡一族的潇洒，因为她没用过卡，虽然说见过，但没有亲身实践过，所以臭妞要求老公陪她去。 臭妞和狗蛋早已过了如胶似漆的亲密期，他老公把陪老婆逛街看成是最大的折磨，因为臭妞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天生的喜欢逛街，能从早上八点逛到晚上九点，而最终什么也不买，空手而归。 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逛街是狗蛋带着钱跟在她屁股后面，就像是她的钱包。她看中了一件衣服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负责去收银台交款就是了。这也是中国所有大中小城市商场的一景，或者说是一个浓缩景观，一男一女逛商场，必定是那女的走在前边挑挑拣拣买这买那，男的在后边负责交款，看上去不像是丈夫，倒像是保镖或者跟包，或者干脆就是个钱包。刚结婚的时候，他老公也陪她逛街，但不再跟着她当钱包了，到了商场门口，就不进去了，而是在商场门口抽着烟等她。再后来，干脆就拒绝再陪她逛街了，说她那不叫逛街，叫折磨人，逛一天什么也不买，腰酸腿痛的，那不叫逛街，叫抽风。 狗蛋极不情愿地嘟嘟囔囔地说：“你又要买什么东西呀？你自己去不行啊？”臭妞振振有词地说：“你以为女人逛街是计划经济啊？看见什么就买什么呗。我没用卡买过东西，今天你就得陪我去。”本来她老公想拒绝，但是想想臭妞说得也有点道理，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亲热尚有余温，最后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因为是勉为其难，所以她老公仍然是在商场门口就站住了，叫她自己进去逛，他在收银处等着她。臭妞也不勉强，自顾自进去了。 她老公一根烟还没抽完，臭妞就变貌变色地跑出来了，不由分说，拉着狗蛋跑出超市就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按说商场离她家并不远，两站路，走路也就是二十分钟。狗蛋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直到回了家，她才惊魂未定，拍着胸口说：“哎呀，妈呀，可吓死我了。”狗蛋问她：“你怎么了，偷人衣服给人抓到啦？”臭妞呸他说：“你才偷人衣服给人抓到了呢。”狗蛋不耐烦了：“到底怎么了，碰上流氓啦？” 臭妞定了定神，才说：“你知道那卡里有多少钱？”狗蛋说：“人家不告诉你说三五百嘛。难不成是张空卡？”臭妞说：“空卡？说出来吓死你，我告诉你，那卡里整整十五万。” 这下轮到狗蛋吃惊了：“不会吧？不是你看错了吧？” 臭妞说：“什么我看错了，还没买东西我就叫人家收银台的小姐给我查了一下，我也怕是张空卡，人家说是十五万，我也吓了一大跳，东西也没敢买就跑出来了。我还怕不准确，还让人小姐给我查了两遍，你想想，我拿着十五万块钱逛街，不是等着挨抢吗？” 狗蛋说：“那倒也是，我揣着十五万也会提心吊胆的。哎，你把那张卡给我看看。”臭妞说：“你先看看门关好没有。”停了一下，又补充说：“把窗帘也拉上。”因为她家是一层，采光不太好，所以白天是不拉窗帘的，今天又关门又拉窗帘，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倒像是她们刚从外面抢了十五万回来似的。 卡就是张普普通通的卡，俩口子头挨着头，看看正面，看看反面，翻来复去看了好几遍，看来看去，反正是没看出来里边会有十五万块钱，只是觉得好像比原来厚重了许多，沉甸甸的，隐隐约约还有点烫手。 俩口子面对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怎么办？”俩个人似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意外飞来的横财似乎没有他们带来什么惊喜，相反，俩口子倒好像有了负担。什么叫穷人发财，如同受罪，这就是。 俩口子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各想各的心思。其实，臭妞从说“怎么办？”那一刻起，就开始筹划这笔钱怎么花了，她们家不富裕，平日都是数着脑袋做饭的，每月的开支都是计划着花，习惯了。 先打出十万来，留着儿子成家娶媳妇。再考虑把家重新装修一下，她们家还是十几年前装修的，洗手间的瓷砖都掉了，卧室的墙也黑了，早就该重装了，只是没钱，现在有钱了，可以考虑了。可是又一想，家里十六个小皇帝出来进去的，装成宫殿也保持不了几天，而且每天要给他们做饭，双休日的两天绝对是完不成这么浩大的工程的，那就以后再说吧。那就换张床，他们那张双人床说起来是席梦思，可当时买的是人家的处理品，平躺着没事，俩口子干那事的时候就不行了，咯吱咯吱乱响，搞得她们俩口子干那事的时候总是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的，生怕睡在隔壁的儿子听见。臭妞早就听人家说有一种大床，两米乘两米的，橡木的，宽大松软，关键是稳，稳如泰山，俩口子在上面翻跟头打滚都没声响。听人说得四五千呢，以前不敢想，现在可以考虑了，就算五千，也不过是五万的十分之一嘛，可以考虑。臭妞越想越兴奋，要不是晚上，她恨不得马上就去居然之家把那床搬回来。 就算买了床，五千，还剩四万多呢，还买什么呢？电视，她们家的电视还是老式的那种，厚重肃穆，快二十年了，色儿都不正了，臭妞早就想换成平板的了，可是没钱，因为没钱，只能是想想而已，如今有钱了，可以付诸实施了。 对了，给儿子换台电脑，她儿子一直叫唤说他的电脑配置太低，玩游戏老死机，看个电视剧都跟动画片似的，一停一动的。以前没钱，臭妞对儿子的叫唤可以置若罔闻，现在有钱了，这也可以考虑了。 再买点什么呢？她们家要花钱的地方太多，臭妞一时还真想不出完整的规划来。 原来仰面朝天的狗蛋翻了个身，脸朝着臭妞说：“哎，你想什么呢？”臭妞就把自己想到的几件事跟他说了一遍。没想到狗蛋一句话就把她的初步打算砸了个稀里哗啦。 狗蛋说：“你还真想把这钱留下来啊？” 臭妞理直气壮地说：“当然，这钱是她自觉自愿给我的，又不是我偷她的抢她的，再说这卡是人家给她的，她也不知道里边有多少钱，她不是说，这卡归我了吗？”狗蛋说：“她是不知道，可现在咱知道了呀。这可是十五万哪，咱们这么眯了，行吗？”臭妞说：“有什么不行的，我看行。”狗蛋说：“万一她这钱来路不正呢？万一她东窗事发，那咱们不就成了窝脏犯了吗？人家送她这么多钱，肯定是有问题的，哪有随随便便就送她十五万的。到了那时候咱们就睡觉也睡不踏实了。” 狗蛋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咱儿子成家还早着呢，钱咱慢慢攒，电视现在还能看，再说电视现在不一直在降价吗，晚几天，咱还能买便宜点的。儿子的电脑，我问过人了，换个CPU就行了，用不着全换，花不了几个钱。倒是咱这个床该换了，不过这个床的钱，咱们还能拿得出来，要不，明天我就给你买张床回来，就要那种两米乘两米的，四平八稳那种，保证咱们俩怎么弄都没声音。” 臭妞骂了声：“流氓，我才不跟你弄呢！” 过了一会儿，臭妞自言自语地说：“不过，你说的倒也点道理，她这钱肯定来路不正，咱们要跟她犯了法，那可不上算。咱穷是穷，总还能睡个安稳觉，要花了这个钱，那真是睡觉也不踏实了。”停了一会儿，又说：“算了，还是还给她吧，就当没这回事儿。” 说完，好像卸掉了包袱，展手展脚地翻了个身，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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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3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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