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困难的搜寻：马航MH370之谜将永沉大海

橘梨

最困难的搜寻：马航MH370之谜将永沉大海

资料图：马航MH370

原标题：马航MH370之谜将永沉大海
在这个连100美元的智能手机都能免费追踪的世界，一架价值2.5亿美元的飞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我们对于大部分情况都有预案，但MH370事件从头到尾都难以预料。这是一个没有希望命中的概率”
经过了近两年的徒劳努力后，马航MH370搜寻行动的指挥官显得有些焦虑。
澳大利亚运输安全局(ATSB)局长马丁·多兰(Martin Dolan)称，自己时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总是想着那架波音777客机的残骸可能悄无声息地躲过了他们在南印度洋12万平方公里范围展开的声纳网络探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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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吉隆坡，立交桥下的马航MH370涂鸦。

再过不久，MH370就将成为自1937年阿梅莉亚·埃尔哈特(Amelia Earhart)失踪以来航空业最大的一个未解之谜。这架飞机由300万个组件构成，目前只有一个组件（一只附着了贝壳的襟副翼）现身在了留尼汪岛上，那里距搜索水域有数千英里之遥。而机上的239人以及他们的行李，甚至理应浮出水面的救生衣，都无迹可寻。
现年58岁的多兰在其堪培拉的办公室里表示，“我们永远都在问自己是否漏掉了什么？正是这样的问题常常让我睡不着觉。”
世界上一些经验最丰富的搜救专家越来越认为，此次耗资1.8亿澳元（约合1.3亿美元）的搜索行动或将以失败告终。多兰表示，6月份，四艘船舶将完成在澳大利亚以西海域的探测，而如果没有新的线索，整个搜寻行动也将就此结束。至今，这些船只已经在一片面积相当于朝鲜的长方形海域内，搜遍了大部分可能的坠机区域，但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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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2015年8月，工作人员在留尼汪岛圣安德烈海滩上搜寻MH370的残骸。
失效的概率
对于MH370在2014年3月8日自吉隆坡飞往北京后，机舱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调查人员也仍是一头雾水。
多兰表示，“我们对于大部分情况都有预案，但MH370事件从头到尾都难以预料。这是一个没有希望命中的概率。”
事件发生后，国际民航组织敦促商业航班每15分钟上报一次所在位置。同时，在欧盟的提议下，黑匣子水下定位信号的发射时间也要从当前的30日延长至90日。不过，这两项规定都要到2018年才能全面落实。
与此同时，据波音公司的数据，亚洲航空业正经历飞速扩张，每年有1亿新乘客飞上蓝天。未来二十年内，眼下2.2万架的全球航空机队的规模将会扩大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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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为搜寻2014年3月失联的马航MH370客机，澳大利亚展开了对12万平方公里水域的探测行动，该行动将于6月份左右完结。资料来源：澳大利亚运输安全局、波音公司、彭博
一片比利时大小的水域
弗吉尼亚州赖斯顿的咨询公司Metron Inc.的首席科学家拉里·斯通(Larry Stone)在追踪失联飞机和轮船方面已有50年的经验。斯通曾定位了法航447号航班的坠机区域，这架搭载着228人的飞机于2009年坠入大西洋，两年后被找到。
而从此次MH370水下搜索的地点、范围和状况来看，这是他见过的最困难的一次搜寻。“找不到也不奇怪。”斯通说。
搜寻水域最深达到了6000米，且布满海沟和海底山。1月，一架由船只牵引的声纳探测器撞上了一座从海底耸起2200米的火山，导致它与牵引船断开，沉入了海底。
眼下还有3.5万平方公里的区域有待探测，超过了比利时的国土面积。2月份，一艘装载着高精度声纳系统的中国船只——“东海救101”号——加入搜索。多兰表示，该船主要负责搜寻此前通过常规声纳系统难以探测的海底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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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2014年4月，澳大利亚海军“海盾号”在搜索失联的马航MH370航班，画面中悬吊在船身一侧的是“蓝鳍-21”自动水下航行器。
热点区域
多兰表示，搜索船只正在对大约100处地点展开二次搜寻，其中的一些地点位于靠近搜索水域南端的一片椭圆形区域内。据澳大利亚国防科技集团（一家负责国家安全事务的政府机构）推测，这片热点区域最有可能容纳着MH370的残骸。
但是，即便开展了最全面的搜索行动，如果无功而返，还是无法令遇难者家属满意。
格雷丝·内森(Grace Subathirai Nathan)今年28岁，她母亲是MH370航班上的乘客之一，她表示，“我们会尽全力游说政府不要在6月终止搜寻。我需要一个答案。”
这起灾难的开端是，MH370在起飞不到一个钟头时，于越南附近同地面塔台失去了联系。军事雷达发现飞机向左拐了个弯，又飞回并穿越了马来西亚，然后沿马六甲海峡向西北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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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空军上尉杰森·尼科尔斯在南印度洋上空搜寻马航MH370航班，画面中，他在查看一份地图。
卫星信号
随后，雷达信号消失，但一颗轨道卫星收到了飞机发出的脉冲信号。这些一小时一次的连接信号指出，MH370又在印度洋上空向南飞行了约6个小时。
昆士兰大学(University of Queensland)的雷达与追踪专家沃恩·克拉克森(Vaughan Clarkson)帮助计算了MH370的飞行路径，他表示，“他们能从中找出一点端倪已经很不简单了，毕竟要追踪的是一架快速移动的飞行器，而且大约每小时才有一次消息更新。”
这场悄无声息的灾难到底牵连着多少人为因素，目前尚不清楚。MH370机长传回的最后的通话是在3月8日凌晨1:19发出的：“Good night Malaysian Three Seven Zero（晚安，马来西亚370）。”在这个连100美元的智能手机都能免费追踪的世界，一架价值2.5亿美元的飞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Najib Razak)称飞机是被人有意驶离航道的，警方搜查了机长和副机长的住所。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也分析了机长私人的飞行模拟器，但一无所获。
多兰表示，“所有证据均指向了经典的自动驾驶飞行。”他也强调，还有一些权威部门正尝试重建当时机舱内的情景。
数学概率
这场灾难是马来西亚航空公司(Malaysia Airlines)作为上市公司的末日开端。MH370失联四个月之后，MH17航班在乌克兰上空被击落。同年，随着乘客骤减和亏损日增，马来西亚的一家政府投资公司买下了马航。
2月15日，马航CEO克里斯托夫·米勒(Christoph Mueller)对彭博电视台(Bloomberg Television)表示，搜寻失败“将让整个行业背负一个不好的印象，但影响最大的还是马航”。
再回到堪培拉，澳大利亚运输安全局正在调查的事件约有130个，包括昆士兰的货运列车脱轨事件，以及澳大利亚东北部的水上飞机失事事件。
但多兰表示，他被MH370捆住了。对话过程中，他基本保持着平缓、轻柔的语调，不时会停顿片刻，斟酌词句。在其办公室的一张桌子旁，他指着前方的一张搜索区域图，大致描述了这架飞机可能的最后时刻：
右侧引擎首先耗尽燃料，接着在15分钟内，左侧引擎也失去动力。飞机上只剩下一点供卫星数据系统重启的燃料，藉此它发出了最后一条消息。随后，机身大概向左倾斜，沿螺旋轨迹坠入了大海。
基于这一推演，搜寻人员优先在最后信号点周围的20海里内展开了搜索。
最后一搏
还有一种可能，即燃料耗尽后，有人操纵飞机向前滑翔，直到最终坠海，但依照这一推测，搜寻范围就要再扩大两倍。不过多兰表示，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扩大搜寻范围会让调查人员不堪重负。
“政府也不愿为这种潜在的扩大搜索投入更多资源。”他说。
迄今为止，探测海底的船只已经采集到了容量约20PB（1PB=1048576GB）的影像数据，这已经能匹敌若干个美国国会图书馆的全部数字资料。

最困难的搜寻：马航MH370之谜将永沉大海

水下搜索区域图 资料来源：澳大利亚运输安全局

尽管承认对于偏远、广阔而深邃的海域展开搜索十分困难，但多兰依然相信能够找到那架飞机。
“每天起床查看搜寻进展时，我都希望今天会是大功告成的一天。”他说。撰文/Angus Whitley 编辑/冯艳彬 翻译/程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