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普京反腐“打虎拍蝇”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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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普京反腐“打虎拍蝇”不手软

　　2015年12月3日，普京在克里姆林宫发表2015年度国情咨文，阐述完善俄国内法制建设、打击腐败等问题。图为演讲结束后，普京(右)、俄总统办公厅主任伊万诺夫(中)和总理梅德韦杰夫(左)共同步出会场。(资料图片)
　　《参考消息》驻莫斯科记者胡晓光2月22日报道 2月1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两项命令，一项解除外贝加尔边疆区行政长官伊利科夫斯基职务，另一项给卡累利阿共和国行政长官胡季莱宁以警告处分。克宫新闻处说，这两名地方一把手2015年推进危房搬迁工作表现糟糕，前者无所作为，后者只完成计划的11%。俄《独立报》18日评论说，普京此举是对其他所有地方行政长官发出的警告：工作不力会遭到严惩。
　　吃拿卡要，挥霍无度，权钱交易，不担当不作为……腐败现象近年来在俄普遍存在且有愈演愈烈趋势。在经济深陷危机、百姓生活艰难形势下，普京反腐败意志坚决，从完善法律和制度入手，对腐败高官的追责力度越来越大，贪腐之风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
　　俄腐败程度触目惊心
　　近年来，腐败在俄已经成为一个系统性的问题，数额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参与腐败的官员级别越来越高，腐败案件不仅仅是个案，更多的是窝案，对现有的政权体系造成严重伤害。
　　普京坦言，腐败是俄发展道路上的一个“重大障碍”。俄总统人权委员会成员、俄国家反腐败委员会主席卡巴诺夫说，俄各级政府机构近30%的官员存在腐败问题。
　　普京今年1月26日在国家反腐败委员会会议上指出，俄罗斯人经常遭遇地方腐败，即所谓的“日常腐败”。德国N-TV电视台网站说，不论是同交警、政府机关还是医生打交道，在俄想要办成事往往要采用一种屡试不爽的手段——行贿。据俄《消息报》2月17日报道，四分之一的俄罗斯大学生在大学期间行贿，老师经常以考试为由向学生索贿。
　　值得注意的是，最近一段时间人们发现在俄行贿变贵了。俄人权律师协会认为，目前经济危机期间腐败（给相应官员的贿赂）在数量上有所减少，但俄平均受贿金额却有所增加，2014年为5600美元，2015年达到9440美元。
　　有媒体直言，俄罗斯是二十国集团成员中最腐败的经济体，是欧洲最腐败的国家。俄护法机构承认，俄行贿受贿规模触目惊心。俄人权律师协会主席玛丽亚·巴斯特发表题为《清白的双手》的全俄反腐社会组织独立年度报告认为，截至2015年9月俄腐败规模达到创纪录的国内生产总值（GDP）的54%。
　　重拳反腐与“高薪养廉”
　　针对趋于严重的腐败现象，俄完善相关制度和法律法规，加大对官员腐败行为的惩处力度。
　　成立总统反腐败局
　　2008年，时任俄总统的梅德韦杰夫成立了国家反腐败委员会，由总统直接领导。2013年12月，普京在国家反腐败委员会之外又成立了另一个“嫡系”机构——总统反腐败局。
　　俄总统反腐败局直属总统办公厅，主要任务是确保总统反腐败政策的落实、监督反腐败法律法规的执行、保障国家各反腐败机关之间协调运作、为总统提供专业的建议等。此外，反腐败局还负责审查俄官员申报的个人财产资料。
　　反腐败局是普京重拳反腐的一张名片，该局局长普洛霍伊在2015年3月下旬访问了中国，表达了希望与中国开展反腐合作的意愿。
　　完善立法体系
　　2008年，俄通过了《反腐败法》。2009年俄开始实行高官财产申报制度。时任总统梅德韦杰夫和时任总理普京带头对外公布家庭财产状况。自此，俄总统和高级官员申报财产成为惯例。
　　俄近年来也饱受“裸官”问题困扰，尤其是政府官员及其家属向海外转移财产的情况十分严重。据国家反腐败委员会主席卡巴诺夫估计，拥有海外账户和不动产的官员数量大概有几万。
　　为了打击“裸官”，2013年2月，普京向国家杜马（议会下院）提交法案，禁止官员在海外拥有银行账户、持有外国发行的股票以及其他金融票据。法案于当年7月开始执行。
　　2014年2月，普京签署法令，要求政府官员和国企领导申报海外房地产并解释买房资金来源，违背这项规定的官员将被解职。当年11月，俄国家杜马投票表决通过一项法案，为官员公务用车设限。
　　从2015年1月起，俄禁止在国家安全领域工作的官员在国外银行开设账户，禁止政党接受有“外国代理人”嫌疑的俄非政府组织的捐赠。同年10月6日，普京签署法律，规定担任国家公职者必须采取措施避免利益冲突。根据这项法律，担任国家公职并且是利益冲突相关方者，如果不采取措施防止或化解利益冲突，将被解除职务。担任国家公职者如果拥有有价证券，必须交由信托管理。
　　此外，俄采取“高薪养廉”措施，进一步提高政府官员工资。自2013年9月起，普京先后签署四项法令，所有高官的工资几乎都被提高数倍。
　　没有“不可触碰”的官员
　　俄高层对反腐败斗争态度坚决。俄罗斯总统普京曾多次说，不管官员的职位有多高，只要存在腐败问题就要依法惩处；反腐是一项每天都在开展的、需要细心和耐心的工作；反腐斗争不是在搞运动，而是一项长期政策；我们的目标是铲除腐败，既要在国防部等部门的高层官员中反腐败，也不要忘记百姓身边、街头巷尾的腐败官员。
　　俄总统办公厅主任伊万诺夫一再重申，俄反腐败斗争中没有“不可触碰”的官员。
　　在反腐风暴中，俄武装力量前总参谋长马卡罗夫和军事航空运输司令部副总司令舍米亚金因财产申报不实被免职，俄新西伯利亚州州长尤尔琴科、布良斯克州州长杰宁因利用职务便利解决自己及家人问题被解职。2015年8月，俄陆军前总司令奇尔金因受贿2万美元被判刑5年，之后被改判支付罚金9万卢布。
　　此外，俄罗斯有三个腐败大案引起强烈关注，它们是前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贪腐案；萨哈林州州长霍罗沙文受贿案；科米共和国领导人腐败窝案。
　　普京今年1月26日在反腐委员会会议上说，仅2015年头9个月就有超过8800人因腐败被追究刑事责任。近1.1万名官员因违反反腐败标准受到纪律处分。但是，2015年俄应从贪官手中追回155亿卢布（依据法庭判决合2.01亿美元），仅成功返还国库5.88亿卢布，“数额太少”。
　　俄打“大老虎”的数量虽然不如中国多，但不断挥动的反腐败大棒已然让贪腐之风得到一定程度遏制，在民众的意识中俄社会腐败严峻形势有所好转。俄百姓总体上对联邦层面的反腐败工作给予正面评价。
　　根据俄《独立报》2015年10月27日引用的民调显示，接受调查者中有一半认为俄反腐败斗争取得成效，国家权力机关和地方自治机关腐败下降。致力于全球腐败监督的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2016年1月底发布的最新清廉指数排行榜显示，俄罗斯的腐败状况这一年内有所好转，排名上升17位至第119位。
　　仍有许多漏洞待堵住
　　尽管采取上述多种措施，打出反腐组合拳，但俄专家认为，俄反腐败制度和法律还是存在漏洞。拿官员财产申报制度来说，一些专家认为，几项法案限制的人员范围只是公职人员及其配偶和未成年子女，那么公职人员可以将资产转移到父母或已成年子女等人名下，并继续从中获利。此外，如果公职人员将大额支出拆分为多次小额交易，即使总额超过本人和配偶三年收入总和，也可以不用申报。同时，客观环境使得调查机构难以确切掌握公职人员海外资产情况。如今离岸公司和海外秘密账户比比皆是，不少资产证书也不提及所有者姓名，因此公职人员有瞒报海外资产的可能性。
　　“透明国际”指出，俄政府只要求官员公布财产，却不要求说明财富来源，是反腐的重大漏洞。
　　普京“打虎拍蝇”动静很大，交出一份份亮丽的成绩单，但也引发舆论对俄反腐败有不可触碰的“铁帽子王”的质疑。
　　俄政治信息中心主任穆欣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俄在中低级别官员层面反腐败几乎不存在问题，但追究高级官员责任存在困难。要求官员申报收入和支出情况，但核查所有这些申报信息非常困难。情况在逐渐改善，但技术困难不少。
　　穆欣认为，谢尔久科夫案件是个试金石，很说明问题。遗憾的是，谢尔久科夫案对俄罗斯社会来说只是起到反作用。
　　俄高等经济学院腐败实验室学术领导人、政治行为教研室教授尼斯涅维奇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俄反腐败主要问题在于，存在一些人，任何反腐败措施都触及不到他们。谢尔久科夫案就是存在不可触碰阶层的典型例子。
　　穆欣和尼斯涅维奇均认为，中国反腐败斗争比俄更坚决。俄可以借鉴中国丰富的反腐败经验。俄中另一个可能的合作领域是追踪资金流向。欧美对洗钱和可疑的资金划转限制非常严。如果俄腐败资本转往中国，中国执法部门完全可以向俄执法人员提供帮助。
　　普京今年1月26日在国家反腐败委员会会议上说，俄近几年采取了不少有效的反腐败措施，引进了揭露腐败机制，制定的反腐败法律及其运用实践符合世界标准。他要求继续完善反腐败体系，提高反腐败领域法律运用效率，在全社会形成反腐败法律意识，从学校、家庭开始培养对腐败的零容忍。俄总统办公厅主任伊万诺夫说，2016-2017年俄反腐败国家计划的一项重要内容是加大海外追赃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