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美国人致富也靠买房

摆摊卖贞操

[摘要]那时，一个人要出人头地无非是三种途径：要么是在职场崭露头角，要么就是置办房产，要么就是搬到条件更好、机遇更多的地方去。
【编者按】纽约、芝加哥、旧金山、洛杉矶……这些曾经荒无人烟的土地，是怎么一步步发展成全球闻名的大都市的？2016年1月，美国布朗大学历史系教授霍华德•丘达柯夫等人合著的《美国社会城市的演变》一书在国内问世。该书为我们观察人类的城市化进程提供了一个清晰的剖面。以下为此书《社会流动的不同模式》一章的摘录。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19世纪美国人致富也靠买房

绿化带小镇。1939 年拍摄于美国格林代尔住宅区

19 世纪末，人们仍坚信从社会底层通往上层社会有一条通天大路，或者他们至少能爬到中间阶层。不断扩大的城市化和工业化的经济发展创造出了新的工作、新的市场，以及新的投资领域。尽管经济危机以空前的高频率打击着繁荣发展的脚步——它们固然短暂，但来势凶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40 年里，每十年就要光顾一次——但是，经济的发展壮大却能让人精神振奋，足以抚慰那些艰难痛苦的回忆。
然而，阴云从未散去。19 世纪后期开始的贫民窟的泛滥与衰变，能量巨大却冷酷无情的工厂生产模式，以及贫富之间越来越大的鸿沟，让许多人的梦想凋谢了。除此之外，社会变得复杂，住宅区内鱼龙混杂，对于生活空间和职位竞争也日趋激烈，这些都促成了一些恐惧心态——害怕外来移民工人取代本地工人、让薪资水平下降、让居住区变得凋敝、破坏传统道德以及威胁原有的政治秩序等。新闻报纸和伪科学理论强化了人们的刻板印象，譬如认为意大利人大多皮肤黝黑而且很蠢，认为有爱尔兰血统的人懒惰酗酒，认为犹太人贪婪狡诈。这些观念以及本土主义组织，如“保卫美国联合会”（American Protective Association），还有“美国爱国者联盟”（American Patriotic League ）等妨碍了外来移民（尤其是天主教徒）改善生活的机会。
那时，一个人要出人头地无非是三种途径：要么是在职场崭露头角（当然还要和更体面的收入相匹配），要么就是置办房产（而且房产要呈现出不断增值的潜力），要么就是搬到条件更好、机遇更多的地方去。这几条路，主要还是面向白人的。很多妇女尽管有工作、有财产、也早就搬到了好地方，她们的社会地位多半还是由她们生命中的男人来决定的——譬如丈夫、父亲还有其他亲友。许多妇女嫁给有钱的或者至少看上去有苗头的男人，期望借此改善她们的经济状况，
但其他的致富路径几乎都对她们关闭了。而非裔美国人、印第安人、拉丁裔和亚裔美国人，无论男女，他们的机遇都要少得多。美国社会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对他们极为不利，这些族群也只能被迫接受他们既有的社会地位。
然而，对于很多人来说，19 世纪晚期开始的城市和工业生产的扩展，给他们提供了更广阔的职业流动的机遇。因为，要给飞速增长的城市人口提供货物和服务，需要多种产业的发展。比如，公司发展越来越大，越来越中心化运作，因此就需要更多的管理型人才。又比如，尽管很难获得运作大规模商业的资本，但要是开个两三百美元规模的酒馆和小商店，对于个人来说并非难事。而掌握会计知识，就足够找一份白领工作，比起体力劳动工作来说，不仅有时候还能挣得更多，而且更有保障。因此，非体力工作和随之而来的更高的社会地位就变得可以企及了。
这种社会地位的提升确实发生过很多，但实际上只有少数人走过像安德鲁·卡内基（Andrew Carnegie ）和亨利·福特（Henry Ford ）那种从穷小子到百万富翁的道路。对于那个年代最富有的商人的研究表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从职业起步时就握有绝对的优势。他们出生在美国，信仰是新教，教育程度高于平均水平，并且父母相对比较富有。当然，能取得不名一文到获得一般性的成功这种社会地位提升的人确实有不少。他们摆脱了体力劳动，获得了一份不要需要体力劳动的工作；就算最为不济，他们也能看到在他们的儿孙身上实现了这种提升。

19世纪美国人致富也靠买房

一名工人坐在一根钢筋横梁的边缘，给帝国大厦的框架结构拴紧加固。帝国大厦完工于1930 年

在19 世纪晚期和20 世纪早期，美国城市的职业流动率一直很低，但也一直很稳定。事实上，机械化和新产品的推出会把一个地方的某些职业变得没有市场，然后迫使它扩展到别的地方，而不太会因为产业萎缩而加以补偿。在诸如亚特兰大、洛杉矶还有奥马哈这种后起的、快速发展的城市，只要他们愿意待上那么久的时间，大约每五个体力劳动者中就有一个能在十年内晋升为白领或者管理工作者。在发展相对较早的东北城市如波士顿和纽布里波特，这种十年内提升的几率接近于六分之一。也有人会从比较高的职业地位掉到相对比较低的，但提升的比例几乎永远是降级比例的双倍。不过外国移民提升的比例要低于本地人，但是降级比例却更高。当然，不考虑是否出生在美国，白人男子比起他们的父辈而言有更好的机会在职业生涯中获得升职，或者获得更高社会地位的工作。
但是，必须要记得，所谓工作的变“好”与变“坏”，也取决于文化以及个人对于“好工作”的定义。移民中的手艺匠人，诸如德国来的木匠、意大利来的鞋匠，常常认为办公室的工作不事生产是有损体面的。对于手工活有着传统骄傲的人，常鼓励儿女追随父业。一位意大利裁缝解释说：“我在老家学的裁缝活儿。所以在这儿、美国，我找工作从来没遇到过困难，因为我的手艺是在大西洋的另一边（意大利）学的……我希望我的大儿子继承我的手艺，因为我告诉他，你干这行至少能养活一家人。”
除此之外，商业经营也会招致风险。开杂货铺和酒馆的失败几率很高，因为商业世界是难以捉摸的。因此许多体力劳动者宁要稳定的生活也不要这种社会地位的改变，宁要一个铁饭碗工作也不要承担拥有商业产权的风险。住在康涅狄格州布里奇波特的一个西西里人说他看到“人们来到这里不敢涉足商业，因为他们不知道商业是怎么回事。在意大利，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干农活或者只了解他们自己的产业，所以大家对商业这种事搞不清楚。”
无论能不能通过职业地位的提升来获得社会地位的提升，一个人可以通过置办房产来提升他的社会地位。但在那个世纪之交的美国，购买房产并非易事。那时银行和储蓄机构的放贷可要严格得多，根本不像20 世纪30 年代政府开始担保房地产贷款之后那么容易，而且按揭贷款的利率非常之高，同时允许还贷的周期又很短。尽管如此，工资的普遍上涨让许多家庭可以建立起储蓄账户，从而可以用作购买房产的首付。在东北部的城市里，小型的建筑和借贷协会会给工人阶级的家庭提供房产的贷款。不仅如此，简化的村舍的建筑方法（见第四章）让许多蓝领家庭有条件来建造他们自己的家。最终，每年数以百万计的家庭为了改善他们的居住条件而打起包裹去往他乡。这种现象最早可以追溯到1847 年，一个从国外来访的人，对美国人的高流动率大为惊诧。他这样写道：“如果上帝现在就要对全世界的人进行审判，祂一定会发现美国三分之二的人都像蚂蚁一样在路上奔波着。”这种想要四处闯荡的冲动感染着每一片区域，每一座城市。从波士顿到旧金山，从明尼阿波利斯到圣安东尼奥，某个时间某座城市的居民，在10 年之后，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还住在那里。（文/霍华德•丘达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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