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客父亲节征文——父爱无声

江湖小鱼 · 发表于 2015-6-14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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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红美玉于 2015-6-14 17:26 编辑

                                                                                                            父爱无声

                                                                                                      信宜市城东车站    彭春

   我很少写我的父亲。不，其实准确地讲，应该是长这么大以来，我从来就没有写过我的父亲。我一直都认为，写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是那些声名显赫的名人或他们子女的特权。原因当然无可厚非，首先是他们有庞大的读者群，其次是可以有极多的素材。
   我的父亲是湖南浏阳农村的一个普通农民，素来沉默寡言、憨厚老实，不善投机钻营，所以一辈子都很苦很穷。也正因为他的沉默寡言，所以现在随着彼此年龄的增大，越发感觉自己和他之间难以说上几句话，可写的事情似乎不多。但是，他二十多年来沉默中对我的滋生的深深的爱，却永远铭记在我心底里。

   记得小时候，每天清晨，都是父亲把我从床上唤起，为我穿好衣服洗完脸，然后再拿过一张小椅子，让我坐在他的两腿之间，细心地为我编好辫子，扎上两只漂亮的蝴蝶结。所以，那时候我的两条小发辫上总是飞舞着两只漂亮的蝴蝶，在同伴中特别抢眼。

   上学了，每学期领了新课本回来，父亲总会找来厚牛皮纸帮我把每一本课本细细包好，再用钢笔在封面上端端正正地写上楷体的“语文”、“某年级”、“全日制小学课本”和我的姓名等，他读书不多，但写这几个字时却极其用心。每天晚上，我做完作业后，尽管里面的内容父亲不一定都懂，但他还是会把我的课本检查一遍，折了角的地方要用手轻轻抚平，脏了的地方会用橡皮仔细擦干净。接着，又把铅笔一支一支削好，整整齐齐地摆在笔盒里。我最喜欢看父亲削铅笔了。父亲削铅笔时神情很专注，就像在制作一件工艺品似的，用锋利的小刀削一削又停下来歪着头看一看，然后再接着削。削好的铅笔有棱有角，笔头尖细刚好合适，又好看又好用。多年以后才明白，那课本里，那笔尖上，原来包含了父亲多少深沉的爱啊！

   上学的路比较远，每天早上必须在六点钟前从家里出发。因为那时没有闹钟，又没有伙伴，每天不知道时间。父亲每天清早天未亮就起来看天气，判断时辰。有时候因为父亲太累了，叫我起来晚了，我怕迟到挨老师批评，常常急得忍不住大发脾气，但父亲总是默默无言，从不生气，从来不瞪一下眼睛。上学的路上必须路过一片乱坟岗——那时我们那儿还流传着一些“鬼”故事，而且必经之路上的一户人家有个疯女人，天天大清早在家门口大声骂人，还会跑出来打人，常常令弱小而孤单的我感到无比恐惧。有时候天还没有怎么亮，常常是我走了一小段路，又赶快回头往家跑，似乎有鬼在我后面追我，又似乎那个疯女人在后面追我。这时，父亲总是忍受着困倦、忍受着劳累，送我一大段路，直到快到学校了才回去。经常如此，我不知道爸爸是否厌烦过，但他总是默默无言地送我，很少问我话，从来没有听见他有过半句埋怨。

      后来我长大了，出来社会参加工作不久就认识了现在的先生，后来又跟先生在广东西部的一个边远山区扎根安家，很快又成为人母。因为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又必须为自己一家老小的生活奔波忙碌，一年到头也难得回家一次看望父母。每年的父亲节和父亲的生日，孩子都还没有放假，所以已经十多年没有和父亲过父亲节和生日了。去年暑假，父亲得知我回家，坚持要到镇上接我。下车后，当久违的父亲那熟悉的身影由远而近地出现在我的视线时，突然发觉父亲已是腰弓背驼、形体消瘦、面色苍老，真正成为了一个“老头子”了。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转身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心里难受至极。

      现在我终于明白，我们平民百姓的后代，也是可以写写自己的父亲的。父亲和母亲一样，都是对我们一生中影响最深远的人物。只是由于沟通方式的性别特点，我们总是不能和自己的父亲畅快地沟通交流，也没有办法好好理解父亲的想法，致使父爱往往无法得到像母爱一样那么普遍而直白的歌颂。直到自己成为人母之后，才真正懂得，其实父亲的爱是不大用有声的语言来表达的，他是用无声的行动来证明的。